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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末日狂欢

第七十二章 末日狂欢

俗话说,“床上无君子,榻上无淑女。”那夜,程峰已经完全扯掉了儒雅镇定的伪装,只剩下原始的冲动,他在床上的表现,像极了室友们给他的绰号“峰子”。

不过,他可舍不得虐待苏悯,他是爱惜她的,他只是想给她更多,也想索取更多罢了。苏悯只能由着他去,也努力令自己表现得投入一点。实际上,在白天得知那个噩耗之后,她实在是意兴阑珊,但又不好拂他的意,这是一场不能说“不”的末日狂欢。

程峰察觉出苏悯不在状态,虽然她仍在迎合着他,但和平日有些微妙的不同,他能感觉到,她没在享受。程峰睁开眼睛,望望她茫然的脸孔,此时,她正呆呆地望向墙壁,双眼中是一片虚无,察觉到程峰打量自己的目光,苏悯有点慌乱,露出一个歉然的笑容。

“小悯,Enjoy-the-sex!不要胡思乱想!”程峰不满地在她的耳畔吹了口气。可让她在忧心忡忡的状态下去享受,怎么可能?不过,她还是努力平复烦乱的心绪,专注地配合程峰……

直到他终于精疲力竭,她才如释重负,他把她拥在怀里,手指在她的身躯上轻抚,“小悯,这世上最好看的风景,就是你的身体。”他毫不脸红地说出这句情话,令苏悯都有些不好意思。

这一夜,他们都失眠了,似乎睡觉也是浪费时间,翻来覆去烙了一会儿饼,两个人干脆开始谈天说地,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敏感话题。

“你爸你妈知道你人在北京了吗?”苏悯把心里的疑惑抛了出来。

“知道了,我早就告诉他们了。什么网友能让我留那么久?连家也不肯回?他们也明白,只有你能做到。”程峰暗自叹了口气,他不可能对苏悯说起,父母这些天在电话那边是如何对他狂轰滥炸的,老爸威胁报警,威胁了不止一次,老妈甚至以死相挟,但程峰最后对老妈说了一句话,他们终于不再逼他回家,他说:“妈,我可能就要死了,就不能让我和心爱的人多呆几天吗?”

“那他们肯定会很担心……”苏悯蹙紧了眉头。

“我和他们说,我和你除了买菜,几乎门都不出……”

程峰的这个解释,实在令苏悯窘迫,“门都不出”?孤男寡女还能干什么呢?相看两不厌,坐怀也不乱吗?不过,苏悯也想通了,反正她不受程峰父母待见,索性就随他们去吧。

“手术之后,你恢复好了,还会不会回来念书?”苏悯开始画饼充饥。

程峰静默一会儿,陪她一起幻想:“好啊!可是如果我降级成了你的师弟,你可不要嫌弃我!”

“现在不就流行姐弟恋吗?这样我可就拉风了!”

“等我回来,我们去南区附近租个房子住吧,那边有好多老公房……”

“谁要和你一起住?给你当长工女仆吗?”苏悯白他一眼。

“就算当女仆,也得置办一身制服嘛!”他这样不正经,终于令她露出笑颜。

“原来你也是个制服控!你要我穿什么?”

“空姐、护士、女警、学生……可以cospy(角色扮演)的实在太多了!”程峰搜肚刮肠,脑海中描摹着苏悯穿低胸护士服的模样,“靠!光是想想就热血沸腾了。”

苏悯无语凝咽:“正宗猥琐男啊!是不是又想被绑住?”

“不要!不要!姑奶奶饶了我吧!”

第二天起床,程峰一看到苏悯的脸,就毫无同情心地笑了起来。原来,她因为过敏毁了容,也许是涮羊肉吃太多了,也许是北京的初夏太干燥了,也许是揣着痛心装开心太分裂了,她的嘴巴肿成了香肠,很有喜感。他没有办法再吻她的唇,一看到她农村红的脸蛋就想爆笑。

没想到,屋漏又遭连夜雨,他们住的那幢老居民楼,一楼发生了煤气泄漏,还好发现及时,没有造成可怕的爆炸事件,不过要停气检修两天,这样一来,饭也没法烧,澡也没法洗。于是,他们买了个小小的电热水壶,又买了几包比较高档的方便面,就这样凑齐了口粮,努力像“快乐的猪”一样,度过这脏兮兮的两天。

“以前吃直的面,现在吃弯的面……”程峰无奈地喟叹,他已经好几年没吃过方便面了。

“还好停的是煤气,没断网,不然怎么活得下去?”苏悯这样自我安慰。

长吁短叹了足足五天,苏悯每天在破败的皮肤上涂抹N次金霉素眼药膏,过敏才终于渐渐痊愈。然而时光一天天流逝,他们相依为命的日子也终于走到了尽头。

分别的前夜,苏悯理好两个人的行装。程峰定了第二天午后飞无锡的机票,然后坐大巴回宜兴,休息一天,他就要和父母一起前往香港,为骨髓移植手术做准备。他也帮苏悯买好了第二天上午回天津的火车票,他送她先走,再独自前往机场。

晚上,他抱着她看完了《无间道》,两个人都有点心不在焉,懒得说话,收拾好电脑,准备入睡。苏悯月-经来了,他们已经有三四天没亲热过,熄了灯,她却开始主动发起攻势,在他的身侧像个小泥鳅一样蹭来蹭去。

“小悯,经-期不可以做的,你别勾-引我了!”程峰轻轻推开她。

“我帮你那个,好不好?”

程峰愣了几秒,没有拒绝。

这一次,苏悯做过功课,她在BBS“一筹莫展”的SEX版上进行了一些理论研究,还偷偷下载了两段视频学习,所以,比起上一次盲人摸象般的尝试,她自信多了。从程峰的身体反应来看,她确实是进步了,他把双手紧紧插进她浓密的长发里,不时发出一声快乐的低吟……

只是,苏悯觉得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她都有些累了,而他还是十分沉醉,没有叫停的意思,于是,她只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终于,他再也无法自持,试图移开她的脸,但她却固执地不肯松口,到最后,他放弃了……

口中的滋味,有点甜,有点咸,有点苦,有点涩,还带着淡淡的芝士味道……苏悯掩口奔到浴室里吐掉,然后开始认认真真漱口。

等她回到漆黑一片的床上,发现床正在一抖一抖,原来,程峰正趴在床上,无声地哭。苏悯摸摸他的脊背,从未觉得如此词穷,此时此刻,她的灵魂正在被一点一点撕成碎片,无法反抗,疼痛是如此厉烈,令她生出一种想死的欲望。程峰坐起来,两个赤裸的人抱在一处,恣意流泪……

这五十天的狂欢终将散场,只是,他们都已经改变了模样……

第二天一早,房产中介过来交接房子,苏悯把玩具熊北北、新买的碗筷、电水壶都打包带走,购置的被子留下,扛着被子卷赶火车,实在太难看了,何况是从疫区带出来的被子卷。把钥匙留给中介,他们拖着箱子走出这厮守了五十天的小窝,苏悯回过头,恋恋不舍地望了一眼烟囱和宝塔。

北京火车站的候车厅里,几乎每个人都戴着口罩。不远处有个女孩在剧烈地咳嗽着,她的男朋友正在摸着她的额头。苏悯和程峰相对无言,这一次,不是她放大了离情别绪,而是这离别原本就像一个巨大的黑洞,已经将他们两个人裹挟、吞没。

该进站检票了,非典期间停售站台票,他们只能就此别过。程峰摘下自己和苏悯的口罩,给了她一个清淡的吻,苏悯的脸庞已经被泪水冲花,嘱咐他:“记住约定!不许食言!”

他抿紧嘴唇,点了点头。

三个小时后,苏悯进了家门,妈妈才接过她手中的行李,就发现了她左手中指的戒指。苏悯察觉到妈妈神色陡变,立刻撒了个谎:“自己买来戴着玩的,银的,很便宜……”

妈妈把行李放在墙边,坐在沙发上,冷冷地望着苏悯:“我知道你们学校早就停课了,也打过电话给你们系里。你这样骗我和你爸,理直气壮瞒了那么久,把自己留在那么危险的地方,我们有多担心、多难受,你有没有想过?可我们一直没去说穿,你已经是二十一岁的大人了,应该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你现在还要骗下去?你是我生的,一说瞎话就眼神乱飘,你骗得了我吗?”

很久没有看到妈妈对自己发火,苏悯十分心痛,但又不敢道出实情。

看到女儿那纠结的模样,妈妈继续发难:“是程峰对吧?如果是别人,有什么不能说的?”一年前,苏悯把程峰的病情如实告诉了妈妈,她知道女儿被那次分手伤得有多重,“你到底要把自己弄成什么样才肯回头?你和他在一起真的开心吗?他如果真爱你,就该离你远远的!”

泪水悄无声息地滑落,苏悯怔怔地说:“离得再远,他也在我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