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鳄鱼的泪
第八十二章 鳄鱼的泪
过完春节，苏悯带着两大盒天津麻花回到明珠广播电台，把小包装的麻花分给办公室的每一个员工，男主播朱杨端详着麻花，对搭档徐飞大声调笑：“还是螺纹的！”办公室里响起一片哄笑，苏悯也笑笑走开。才刚刚在这里生存了一个月时间，她就渐渐习惯了此起彼伏的荤笑话，刚开始还听不懂，现在居然能听懂一大半，没办法，谁让她来到这么一个没有节操的地方？！
除了期末考试和春节回家的那几天，苏悯每天中午都和易茹一起做《午间休闲时光》，她越来越享受播音的快乐。只不过，从容的背后是艰苦的准备，每天夜里，苏悯都会仔细“备课”，做好应对各种情况的预案，口播时那些优美动人的词句，也不是信手拈来的。
二月初，盖棺定论的时候终于到了。这终极PK的一个月里，苏悯没有去打听过对手们有什么后台、表现得如何，她只是努力把自己分内的事情做到极致。易茹依旧言简意赅，但一直十分尽责地向苏悯传授经验，只是，她从来不提签约的事情。
那一天，播音组组长赵言约八个新人一一谈话，大家心里有数，等待他们的可能有两种结果：要么婉言谢绝，要么商量待遇。当苏悯坐在赵言的面前，虽然对自己很有信心，但对这个世界却没有什么信心。
“苏悯，你觉得自己的表现怎么样？”赵言笑眯眯地问。
“我一直很努力，觉得自己还有提升的空间。”这是苏悯早就斟酌过的回答。
“我们对你的表现很满意，易茹非常喜欢你，觉得你认真、虚心、有礼貌，是个好孩子。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午间休闲时光》这个月的收听率也有提升，这是对你最好的肯定。”赵言的话一句句敲在苏悯的心坎上，令她喜悦，可她担心的“但是”还是来了，“但是，苏悯，我们这次招进来的五个人，是不可能都成为全职主播的，没有那么多档期，如果你留下，恐怕要先继续做一段眼下的工作，和易茹一起搭档，而且还要兼做责任编辑，你愿意吗？”
“我愿意。”苏悯没有迟疑。
“待遇方面也要先和你讲清楚，从你毕业开始算，试用期三个月，每个月两千元，正式聘任之后，每个月税前五千元，缴纳‘五险一金’。”赵言开诚布公地说，“和其他媒体的新员工待遇相比，我们这里并不算好，不过，如果你将来成为全职主播，而且每周做几档节目，是可以达到年薪十万的。”
苏悯笑了笑：“赵老师，我是新人，对于待遇没有什么好挑剔的。”
就这样，苏悯在猴年到来之际，签下了一纸“卖身契”。回到办公室，她走到易茹身边，诚恳地说：“师傅，谢谢你，愿意让我和你一起做节目。”
易茹仰起头，淡淡地说：“那么，请我吃顿饭吧！”
苏悯有点意外，但还是满心欢喜地答应了。
这天晚上，她们在明珠广播电台门口的一家日式料理吃了顿自助餐。两个人的胃口都不大，不过易茹是三文鱼爱好者，吃掉一堆生冷，也算值回票价，苏悯一吃生食，肠胃就要罢工，所以她只能吃烤肉、烤鱼、烤蔬菜、天妇罗。
与之前寡淡如水的交流相比，这是相当推心置腹的一顿饭。一听说苏悯的待遇，易茹就皱起了眉头：“才税前五千？那看来你只是部门聘用。即使现在进来的新人都没有编制，但也分为部聘、台聘、局聘，一个比一个起薪高。你没有背景，能进来已经是很不容易了。除了我欣赏你，赵言也很喜欢你，说你天生是吃这碗饭的，硬是把一个条子生给挤掉了。”
易茹还用寥寥数语，介绍了另外四个签约的新人，“那个叫季墨的小帅哥，是副台长的儿子，台里已经决定单独给他开设一档节目。邹希和林鸣天也都有很硬的后台，而且台里缺男主播，就把他们都招进来了。相比之下，王乔的后台不够硬，不过也是有领导引荐的。除了季墨，你们其他四个人的处境差不多，都要跟着各自的老师继续做节目，然后看谁能把握机会抢档期，开辟属于自己的天地。”
糊里糊涂地过了一个月，苏悯这才看清了形势。之前易茹不和她说这些，也是因为心里没底，不知道她能不能留下来，如果留不下来，这不是泄露电台机密吗？
易茹呷了一口清酒：“丫头，我对你有两个要求，希望你能做到。”
“师傅你说，我一定努力办到。”
“第一，你不是播音科班出身，要尽快去把普通话等级证书考出来，以你的资质，我要求你考出一级甲等，没问题吧？”
苏悯干脆地回答“没问题”，一级甲等需要考到九十七分以上，几乎不允许出现任何失误，但苏悯是个完美主义者，对自己是狠得下心肠的。
“第二，台里的关系错综复杂，希望你不要参与任何是非，‘少说多听，明哲保身’的道理你应该懂得。希望我刚才说过的所有的话，你都能保密，这样我才能信任你。”
苏悯愣了一下，然后笑容在脸上化开：“师傅，如果没有你，我根本没有实现梦想的机会，我懂得‘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道理。无论将来面对什么样的局面，我都会知恩图报。”
“丫头，你和我一样，都是踏踏实实做事的人，这样估计是很难出头的，不过，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也不错了。”易茹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入夜，苏悯回到空无一人的寝室，室友们还在放寒假，只有她如此拼命地坚持上班，她满怀甜蜜和歉意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妈妈，明珠广播电台和我签约了，签了两年，这是我做梦都想得到的工作，我不能回天津陪你和爸爸了。”
听得出，妈妈有些失落，却也替女儿开心：“我和爸爸也没法帮你什么，你找工作都是靠自己，我们很为你骄傲。我们也想送你一份毕业礼物，过几天，我和你爸就来上海看你，你留意一下电台附近的房子，我们想帮你安置个小家。”
此时，苏悯握着电话的手都有点颤抖了，原本她还在担心自己这点可怜的工资该如何分摊到租房、吃喝、购物上面，没想到，依靠父母的资助，就要让她成为有产阶级了！
三月初，寝室里十分冷清，白天几乎见不到人。六个女孩都已经明确了去向，孟爽和男朋友韩冰一起被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录取，陶春晓收到了德国德累斯顿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杨羽灵早就和广告公司签好了约，夏卿也如愿成为财经记者，苏悯进了明珠广播电台。
郑晓雪是最后一个尘埃落定的，她和那家大型日化公司达成了协议，不过，工作地点在北京。因为晓雪接受了这份offer，一向好脾气的男友齐悠凯居然大发雷霆，两个人陷入了冷战。齐悠凯在上海的一家能源公司找到了薪水优渥的工作，一个在上海，一个在北京，两地分居对于一对情侣意味着什么，再清楚不过。
开学不久，爸爸和妈妈来到上海，之前苏悯已经在明珠广播电台附近选定了几套五十万元左右的房子，他们一家三口都是爽快人，只花了三四天，就把房子敲定下来，那是一套一室两厅的精装修公寓，拎包就可以入住，建筑面积七十五平方米，房子在二十三层，朝向和视野都很好。
购房手续办好之后，苏悯就把一部分家当搬进了新家，每周在新家住六天，只在周六休息时回宿舍呆一天，与室友们聚一聚，这样就免去了每天从光华大学到电台往返三个小时的奔波。苏悯和夏卿说好，毕业后夏卿也会来和苏悯同住，象征性地付一些房租，反正夏卿的男朋友魏益宏还要读研，他和夏卿还不急着规划未来。
没想到，三月底的一场婚礼，令苏悯也开始产生了恨嫁的情绪。这场婚礼的新娘，是苏悯在广州小实习的带教老师尹春滟。如当初约定的那样，春滟返回上海向前男友寻求复合，两人重沐爱河，如今已经在上海筑好爱巢，大摆宴席昭告天下。
虽然说现在每个月只有一千两百元的实习收入，但苏悯还是下血本包了个一千元的红包。婚宴上，苏悯和师兄何威被安排坐在一起，他们俩怀着不同的心情，旁观着这场盛大的婚礼。
幸福的新娘是最美的，当春滟流着泪亲吻她挚爱的新郎，苏悯在台下几乎哭到崩溃，何威给她递过来一张纸巾，这张纸巾直接被哭到湿透。
仪式完毕，灯光亮起，开始上热菜，苏悯才渐渐恢复了平静。
“不哭了？”何威一脸揶揄地望着她，“要不要再听一个惨点的故事，再哭会儿？”
“你出什么事了？”苏悯认真地问。
“我和若梅分手了。”何威一口闷掉了大半杯红酒，“我从广州回上海之后，就和若梅住在一起了，同居是最好的试婚，适应彼此的生活习惯，如果两年之后还有激情，还觉得幸福，那么就可以过一辈子。可她总是对我挑三拣四，嫌我不做家务，嫌我不思进取，反正总他妈有找不完的茬！我打个游戏，她也要唠叨半天。我为她牺牲了那么多，可她却觉得这都是理所应当的。她一直说要买房结婚，我说再等两年，等我多赚一点就买，她说她家里可以出首付，不过房子要写她一个人的名字，不然她父母会不高兴，为了这件事，也吵了好多次……”
此时的苏悯，对何威早就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她由衷地为他难过，这对失而复得的情侣，最终还是散了，爱情要打败现实，怎么会这么难？
苏悯泪汪汪地说：“那现在呢，你打算怎么办？”
“我已经和《南方晚报》联系好了，他们同意我回特稿部，广州才是我该待的地方。去他妈的爱情！”转眼之间，何威已经把半瓶红酒干掉，“回去之后，多回珠海陪陪爸妈，找个靠谱的女人结婚、生孩子……”他侧过头来看着苏悯，“那你呢？美女主播，你打算怎么办？”
“凉拌！你不会想听我的故事，估计能把你这鳄鱼都给讲哭了！”
过完春节，苏悯带着两大盒天津麻花回到明珠广播电台，把小包装的麻花分给办公室的每一个员工，男主播朱杨端详着麻花，对搭档徐飞大声调笑：“还是螺纹的！”办公室里响起一片哄笑，苏悯也笑笑走开。才刚刚在这里生存了一个月时间，她就渐渐习惯了此起彼伏的荤笑话，刚开始还听不懂，现在居然能听懂一大半，没办法，谁让她来到这么一个没有节操的地方？！
除了期末考试和春节回家的那几天，苏悯每天中午都和易茹一起做《午间休闲时光》，她越来越享受播音的快乐。只不过，从容的背后是艰苦的准备，每天夜里，苏悯都会仔细“备课”，做好应对各种情况的预案，口播时那些优美动人的词句，也不是信手拈来的。
二月初，盖棺定论的时候终于到了。这终极PK的一个月里，苏悯没有去打听过对手们有什么后台、表现得如何，她只是努力把自己分内的事情做到极致。易茹依旧言简意赅，但一直十分尽责地向苏悯传授经验，只是，她从来不提签约的事情。
那一天，播音组组长赵言约八个新人一一谈话，大家心里有数，等待他们的可能有两种结果：要么婉言谢绝，要么商量待遇。当苏悯坐在赵言的面前，虽然对自己很有信心，但对这个世界却没有什么信心。
“苏悯，你觉得自己的表现怎么样？”赵言笑眯眯地问。
“我一直很努力，觉得自己还有提升的空间。”这是苏悯早就斟酌过的回答。
“我们对你的表现很满意，易茹非常喜欢你，觉得你认真、虚心、有礼貌，是个好孩子。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午间休闲时光》这个月的收听率也有提升，这是对你最好的肯定。”赵言的话一句句敲在苏悯的心坎上，令她喜悦，可她担心的“但是”还是来了，“但是，苏悯，我们这次招进来的五个人，是不可能都成为全职主播的，没有那么多档期，如果你留下，恐怕要先继续做一段眼下的工作，和易茹一起搭档，而且还要兼做责任编辑，你愿意吗？”
“我愿意。”苏悯没有迟疑。
“待遇方面也要先和你讲清楚，从你毕业开始算，试用期三个月，每个月两千元，正式聘任之后，每个月税前五千元，缴纳‘五险一金’。”赵言开诚布公地说，“和其他媒体的新员工待遇相比，我们这里并不算好，不过，如果你将来成为全职主播，而且每周做几档节目，是可以达到年薪十万的。”
苏悯笑了笑：“赵老师，我是新人，对于待遇没有什么好挑剔的。”
就这样，苏悯在猴年到来之际，签下了一纸“卖身契”。回到办公室，她走到易茹身边，诚恳地说：“师傅，谢谢你，愿意让我和你一起做节目。”
易茹仰起头，淡淡地说：“那么，请我吃顿饭吧！”
苏悯有点意外，但还是满心欢喜地答应了。
这天晚上，她们在明珠广播电台门口的一家日式料理吃了顿自助餐。两个人的胃口都不大，不过易茹是三文鱼爱好者，吃掉一堆生冷，也算值回票价，苏悯一吃生食，肠胃就要罢工，所以她只能吃烤肉、烤鱼、烤蔬菜、天妇罗。
与之前寡淡如水的交流相比，这是相当推心置腹的一顿饭。一听说苏悯的待遇，易茹就皱起了眉头：“才税前五千？那看来你只是部门聘用。即使现在进来的新人都没有编制，但也分为部聘、台聘、局聘，一个比一个起薪高。你没有背景，能进来已经是很不容易了。除了我欣赏你，赵言也很喜欢你，说你天生是吃这碗饭的，硬是把一个条子生给挤掉了。”
易茹还用寥寥数语，介绍了另外四个签约的新人，“那个叫季墨的小帅哥，是副台长的儿子，台里已经决定单独给他开设一档节目。邹希和林鸣天也都有很硬的后台，而且台里缺男主播，就把他们都招进来了。相比之下，王乔的后台不够硬，不过也是有领导引荐的。除了季墨，你们其他四个人的处境差不多，都要跟着各自的老师继续做节目，然后看谁能把握机会抢档期，开辟属于自己的天地。”
糊里糊涂地过了一个月，苏悯这才看清了形势。之前易茹不和她说这些，也是因为心里没底，不知道她能不能留下来，如果留不下来，这不是泄露电台机密吗？
易茹呷了一口清酒：“丫头，我对你有两个要求，希望你能做到。”
“师傅你说，我一定努力办到。”
“第一，你不是播音科班出身，要尽快去把普通话等级证书考出来，以你的资质，我要求你考出一级甲等，没问题吧？”
苏悯干脆地回答“没问题”，一级甲等需要考到九十七分以上，几乎不允许出现任何失误，但苏悯是个完美主义者，对自己是狠得下心肠的。
“第二，台里的关系错综复杂，希望你不要参与任何是非，‘少说多听，明哲保身’的道理你应该懂得。希望我刚才说过的所有的话，你都能保密，这样我才能信任你。”
苏悯愣了一下，然后笑容在脸上化开：“师傅，如果没有你，我根本没有实现梦想的机会，我懂得‘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道理。无论将来面对什么样的局面，我都会知恩图报。”
“丫头，你和我一样，都是踏踏实实做事的人，这样估计是很难出头的，不过，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也不错了。”易茹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入夜，苏悯回到空无一人的寝室，室友们还在放寒假，只有她如此拼命地坚持上班，她满怀甜蜜和歉意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妈妈，明珠广播电台和我签约了，签了两年，这是我做梦都想得到的工作，我不能回天津陪你和爸爸了。”
听得出，妈妈有些失落，却也替女儿开心：“我和爸爸也没法帮你什么，你找工作都是靠自己，我们很为你骄傲。我们也想送你一份毕业礼物，过几天，我和你爸就来上海看你，你留意一下电台附近的房子，我们想帮你安置个小家。”
此时，苏悯握着电话的手都有点颤抖了，原本她还在担心自己这点可怜的工资该如何分摊到租房、吃喝、购物上面，没想到，依靠父母的资助，就要让她成为有产阶级了！
三月初，寝室里十分冷清，白天几乎见不到人。六个女孩都已经明确了去向，孟爽和男朋友韩冰一起被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录取，陶春晓收到了德国德累斯顿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杨羽灵早就和广告公司签好了约，夏卿也如愿成为财经记者，苏悯进了明珠广播电台。
郑晓雪是最后一个尘埃落定的，她和那家大型日化公司达成了协议，不过，工作地点在北京。因为晓雪接受了这份offer，一向好脾气的男友齐悠凯居然大发雷霆，两个人陷入了冷战。齐悠凯在上海的一家能源公司找到了薪水优渥的工作，一个在上海，一个在北京，两地分居对于一对情侣意味着什么，再清楚不过。
开学不久，爸爸和妈妈来到上海，之前苏悯已经在明珠广播电台附近选定了几套五十万元左右的房子，他们一家三口都是爽快人，只花了三四天，就把房子敲定下来，那是一套一室两厅的精装修公寓，拎包就可以入住，建筑面积七十五平方米，房子在二十三层，朝向和视野都很好。
购房手续办好之后，苏悯就把一部分家当搬进了新家，每周在新家住六天，只在周六休息时回宿舍呆一天，与室友们聚一聚，这样就免去了每天从光华大学到电台往返三个小时的奔波。苏悯和夏卿说好，毕业后夏卿也会来和苏悯同住，象征性地付一些房租，反正夏卿的男朋友魏益宏还要读研，他和夏卿还不急着规划未来。
没想到，三月底的一场婚礼，令苏悯也开始产生了恨嫁的情绪。这场婚礼的新娘，是苏悯在广州小实习的带教老师尹春滟。如当初约定的那样，春滟返回上海向前男友寻求复合，两人重沐爱河，如今已经在上海筑好爱巢，大摆宴席昭告天下。
虽然说现在每个月只有一千两百元的实习收入，但苏悯还是下血本包了个一千元的红包。婚宴上，苏悯和师兄何威被安排坐在一起，他们俩怀着不同的心情，旁观着这场盛大的婚礼。
幸福的新娘是最美的，当春滟流着泪亲吻她挚爱的新郎，苏悯在台下几乎哭到崩溃，何威给她递过来一张纸巾，这张纸巾直接被哭到湿透。
仪式完毕，灯光亮起，开始上热菜，苏悯才渐渐恢复了平静。
“不哭了？”何威一脸揶揄地望着她，“要不要再听一个惨点的故事，再哭会儿？”
“你出什么事了？”苏悯认真地问。
“我和若梅分手了。”何威一口闷掉了大半杯红酒，“我从广州回上海之后，就和若梅住在一起了，同居是最好的试婚，适应彼此的生活习惯，如果两年之后还有激情，还觉得幸福，那么就可以过一辈子。可她总是对我挑三拣四，嫌我不做家务，嫌我不思进取，反正总他妈有找不完的茬！我打个游戏，她也要唠叨半天。我为她牺牲了那么多，可她却觉得这都是理所应当的。她一直说要买房结婚，我说再等两年，等我多赚一点就买，她说她家里可以出首付，不过房子要写她一个人的名字，不然她父母会不高兴，为了这件事，也吵了好多次……”
此时的苏悯，对何威早就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她由衷地为他难过，这对失而复得的情侣，最终还是散了，爱情要打败现实，怎么会这么难？
苏悯泪汪汪地说：“那现在呢，你打算怎么办？”
“我已经和《南方晚报》联系好了，他们同意我回特稿部，广州才是我该待的地方。去他妈的爱情！”转眼之间，何威已经把半瓶红酒干掉，“回去之后，多回珠海陪陪爸妈，找个靠谱的女人结婚、生孩子……”他侧过头来看着苏悯，“那你呢？美女主播，你打算怎么办？”
“凉拌！你不会想听我的故事，估计能把你这鳄鱼都给讲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