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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1 / 2)





  她从对面的老爷爷那里,打听到了少年的名字,他叫申明。

  老爷爷八十多岁了,他是个有许多故事的人,常有北京的大领导来看他,也有些外国记者专门来采访。在安息路的另一边,住着个六十多岁的婆婆,人们都管她叫曹小姐。老爷爷与她经常在银杏树下散步,偶尔说几句谁都听不懂的外文,然后两人相视一笑道别。

  一年前,路明月的养母淹死在了苏州河里,因为养父在外面有了其他女人。

  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有了开心的日子,尤其在养父喝醉了的夜晚。

  她想要杀了他。

  这年暑期,有个少年搬到了她家,是伯父的儿子路中岳。他的父母被外派出去两个月,就把他送到叔叔家里,因为这里有许多空房间。

  路中岳的额头上有块青色胎记。

  这小子不爱读书,弄了许多香烟牌子,没事就在路边跟人刮牌玩。他喜欢到处打听,很快知道了路明月的秘密--她只是个养女,与路家毫无血缘关系。

  有一晚,十三岁的路中岳,悄悄告诉她:“我喜欢你。”

  结果,他被路明月扇了个耳光。

  漫长的暑假过去,路中岳搬回了自己家,但时不时还会来叔叔家看“堂妹”。他不喜欢走大门,总是翻过围墙跳进来吓她一跳。

  每次看到路中岳闯入,她就会感到害怕。

  1983年,深秋。

  那是下着细雨的夜晚,路明月被喝醉了的养父抓住,少女拼死反抗之中,拿起一块碎玻璃,划破了他的脖子。

  养父死了。

  当她惊慌失措地看着地上的尸体,却发现窗外还有一张脸。

  路中岳。

  这次仍像往常一样,他偷偷翻墙进来找她玩,却意外目睹了凶案。

  她满脸都是血迹,凶恶地抓着碎玻璃冲到窗口,路中岳吓得面无人色,大雨把他淋成了落汤鸡,他摇着头说:“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我发誓,永远不会说出去!”

  说罢,路中岳翻墙逃了出去。

  她清理了杀人现场,把杀人的碎

  玻璃砸得粉碎,而路中岳翻墙进来的痕迹,恰好为警方提供了外人闯入复仇杀人的假象。

  路明月走出这栋杀人的房子,坐在安息路边的台阶上低头哭泣。她不知道在马路对面的地下室里,有个少年正隔着雨幕静静地看着她。

  警方审问过她许多次,而她并没回答是谁闯了进来,只说半夜里听到楼下响声,下来便看到爸爸倒在血泊中。她想要把他抬起来,结果沾上了一身的鲜血。

  没有人怀疑过她的话,只是对凶手如何闯入产生各种争议,直到以复仇杀人而定案。

  冬天,路明月被一对膝下无子的夫妇收养,改名何清影,搬到未来司望出生的老宅。

  搬出安息路的凶宅前夜,她把邓丽君的卡带,还有路中岳留下的香烟牌子,塞进一个《红楼梦》的铁皮饼干盒子,藏在自己房间墙角的洞里。

  但她保留了一个《红楼梦》铁皮饼干盒,还有一张邓丽君的卡带,悄悄带去了新家。

  养母是档案馆的管理员,在她的百般哀求之下,给她的档案做了手脚,使路明月与何清影变成了两个毫无关系的人。

  她要跟过去的自己一刀两断。

  虽然,家庭条件一般,但新的养父母对她很好,供她读书到中专毕业,分配进邮政局。她再没吃过什么苦,对于当年经历讳莫如深,更没有旧相识来找过她,幸好养父母家也没什么亲戚,没人知道她的过去。

  二十四岁那年,养父母出车祸去世了。也在同一年,她认识了司明远。

  何清影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爱他,但是,他真的很爱自己。

  1995年4月,她嫁给了这个男人。

  结婚后不到两周,她去了丈夫的南明钢铁厂,参加职工及家属联欢会,却意外被一个人认了出来。

  “明月?”

  那个额头上有块青斑的年轻男子,盯着她问个不停,直到被司明远拦下来。

  虽然,她不承认自己就是路明月,但当晚就梦到了安息路的凶宅。

  路中岳闯入了她的生活,比如在她工作的邮局门口,在她独自回家的路上。有一天,他拿着个信封找到她,收信人是北京的一个地址。他请求何清影帮忙,把邮戳时间调整到半年前,盖在信封正面的邮票上。她当即拒绝,伪造邮戳是违法行为,一旦发现要被开除的。

  “妹妹,十二年前你在安息路做的事,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面对赤裸裸的威胁,何清影只能屈服,她被迫更改了邮戳时间,盖到这所谓的申明写给贺年的信封上。

  没想到,路中岳又约她到南明钢铁厂,进入废弃厂房的地下仓库,说这是他高中时代经常来玩的地方,传说中最邪恶的魔女区。

  “明月,在我的心目中,你就是一个魔女。”他轻抚何清影的头发,紧盯着她羞涩的眼睛,“你杀过人,我很佩服你,我会你保守秘密的,只要你愿意……”

  突然,何清影一脚蹬在他的裆下,逃出了魔女区的地下。

  她知道这个秘密不能延续太久,路中岳垂涎于她的美貌,还会继续敲诈勒索。但这件事绝对不能告诉丈夫,如果让司明远知道妻子曾是杀人犯的话……

  何清影必须自己解决问题。

  她给路中岳写了一封信,约他在6月19日晚上十点,两人单独在魔女区见面,她说自己并不喜欢丈夫司明远,或许该对未来有新的规划。

  其实,她准备好了一把尖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