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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节(1 / 2)





  而自己呢?当时爸妈一再叮嘱他要照顾好水儿,他答应得很自信。可是三个多月过去了,他却没有那么自信了。

  他很尽心地照顾水儿,帮她分担家事,努力想让她开心,但是他却感到她越来越不快乐,她的笑容越来越少,即使笑,也带着一种忧伤。

  江淼淼一直有种我见犹怜的气质,但是以前他感到的更多的是她的娇柔,那种忧伤很淡很淡,而且他们在一起后,几乎就再看不到了。

  他还曾开玩笑说要取笑她小哭包的称号,说这话的时候,聂谦内心是骄傲的,他想是他的功劳,水儿这么快乐是他的功劳,因为他,她才这么快乐,这么幸福!

  但是现在水儿的眼里却有了越来越深的忧伤,那已经不是淡淡的忧伤所能形容的了,那已经是真真切切的悲伤。

  对这样的江淼淼,聂谦既担心,又感到惶恐和茫然。他想到自己夸下海口,要让江淼淼一辈子幸福,但是这才几年,她就不快乐了,这才几年,自己就不能让她快乐了,那自己还如何让她幸福一辈子呢?

  聂谦又想,现在他和江淼淼就这样,剩下的六七十年他们将要如何度过呢?如果一直这样下去,那么他和江淼淼的人生还有什么幸福可言呢?

  不能,不能这样下去,他要问清楚,她到底怎么了?

  急切的想要看到江淼淼,想要告诉她自己爱她,自己想要看到她开心,自己想要看到她甜甜地笑,想要听她说她爱他。

  等不及要告诉江淼淼,她要遵守诺言,要一直爱他,也要让他一直爱她,他要告诉江淼淼,不要赶他去客房睡,不要让他一个人孤独地度过漫漫长夜,那是对他的惩罚,而他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他还想说,如果他哪里做错了,她可以打他,骂他,但不要不理他,不要这样惩罚他。这样的惩罚让他很难过,他很难过。

  聂谦就要起身,但在起身的刹那他想到江淼淼和洋洋肯定在午睡,自己现在回去肯定会吵醒他们,洋洋是孩子,水儿又怀着孩子,他们都需要充足的睡眠和休息。

  他不能这么自私,就这样贸贸然闯回去打扰他们。

  又缓缓地坐下,聂谦想,再等等,等忙完了,等熬过这一段,再找水儿谈,再等等,再等等,聂谦艰难地平复急切的心情。

  聂谦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这时他似乎听到门外有轻微的声响,再听时却又没有了,他嘲笑自己,竟然产生了幻觉,幻想着是水儿来看他。

  怎么可能呢?他的水儿现在在家里睡觉呢,怎么可能来学校呢?自己真是渴望水儿快要魔怔了,聂谦摇摇头。

  失落地下了楼,江淼淼在楼下仰头看着聂谦的办公室,直到脖子酸了,眼睛涩了,才开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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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还是没有勇气对聂谦吐露心声,但好在有了赵阿姨的陪伴和帮忙,江淼淼的生活又恢复了从容,她不用买菜做饭打扫一肩挑,也不用自己吃力地搬婴儿车,虽然对不能搬婴儿车她还有点遗憾,但她确实不用像张阿姨不在那段时间那样手忙脚乱了。

  另外也许是赠人玫瑰手有余香,给姜博宇诊所免费讲课也让江淼淼感到充实。

  虽然不能挣钱,但好歹也有事做了,江淼淼每天查资料备课,兢兢业业地准备着每一堂课,同时也以这样一种怪异的方式维系着自己和专业的联系,倒也让江淼淼找回了一些安全感。

  一晃到了月底,又要快过年了。

  今年的春节注定是个不同寻常的春节。

  李茹带着毕业班,虽然教委不让补课,但学校仍然把学生集中到学校,让他们在学校写作业,老师不讲课但要负责看班,所以李茹要上班到农历二十八,商量之后决定年前就不来澜城了,年后再过来呆两三天。

  聂谦妈妈仍然在清和照顾姥姥,姥姥状况不好,已经出现了心脏衰竭的症状,这下就是聂谦舅舅让聂谦妈妈回澜城,她也不愿回来了。

  她说要是她回来,说不定就见不着老妈妈最后一面了,所以什么时候把妈妈送走,她什么时候就回来。

  聂谦和江淼淼对此虽然感到无奈,但也理解,任谁看着自己的母亲生命一点点流逝,也会想要陪她走过人生最后的时光。

  大年三十一大早聂谦江淼淼赶去清和,到了清和直接去了姥姥家,看到神志不清卧床不起的姥姥,再看看不到半年瘦了二十斤老了十岁的王圆圆,聂谦的眼圈一下子红了。

  然后他们去舅舅家拜年,中午舅舅请客,聂谦江淼淼都没有胃口,草草吃了几口。之后就回姥姥家,一直陪着聂妈妈。

  吃了象征团圆的晚饭,聂谦江淼淼就要返回澜城,姥姥家的房子是两室,姥姥一间,剩下的一间聂爸爸聂妈妈住着,没有聂谦江淼淼的房间。要是住酒店又很怪异,他们就干脆决定回澜城。

  “妈,你一定要保重,你要是垮了,就没人照顾姥姥了,知道吗?”聂谦叮嘱聂妈妈,又转向聂爸爸,“爸,一定照顾好你老婆啊!”

  “好了,你们快走吧,开车一定要小心!”聂妈妈催聂谦江淼淼快走,她说,“说不定我很快就回去了。”说完就用手抹了下眼泪。

  聂妈妈说完就转身进了屋,聂爸爸说了句小心开车也跟着进去了。

  聂谦抱着洋洋,失神地看着聂爸爸聂妈妈的方向。

  从未看过这样低落的聂谦,江淼淼心疼得无以复加。

  “谦,”她小声叫着,主动握住聂谦的手。

  聂谦立即回握着江淼淼,声音沙哑:“水儿,”然后搂着江淼淼,像是要从她身上汲取温暖和力量。

  “谦,”江淼淼感到了聂谦的需求,她也伸手去抱聂谦,但凸起的肚子阻碍了江淼淼,让她动作显得有些笨拙。

  “先上车。”聂谦带着江淼淼向车走去。

  把洋洋固定在婴儿座椅上,聂谦打开车门,江淼淼坐上副驾,聂谦绕过去坐进了驾驶座。

  “水儿!”聂谦抱着江淼淼,把头埋在她肩上。

  “我在,谦,”江淼淼伸手轻抚着聂谦,柔声安慰,“我在!”

  看到聂谦的姥姥,江淼淼第一次真切体会到,人生不只是诗和远方的浪漫旖旎,还要面对生老病死的残酷。疾病,意外都可能让今天还谈笑风生的亲人明天就天人永隔。

  但是在聂谦心情低落的时候,江淼淼只想告诉他,不管怎样,她都会一直陪着他,如果他难过,她就陪着他一起难过,如果他想流泪,她就把肩给他靠。

  到了家,安顿好洋洋,洗完澡后,江淼淼和聂谦躺在床上,聂谦仍然抱着江淼淼,把头埋在她肩上。

  “水儿,”他轻轻叫着。

  “睡吧,谦,睡吧,”江淼淼柔声说,像哄洋洋睡觉一样哄着聂谦,“我陪着你,睡吧!”

  在睡着前的一秒,江淼淼想,希望这不顺的一年快快结束,希望明年每个人都快快乐乐,健健康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