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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1 / 2)





  就连徐蔚宁也擦擦泪,赶紧从手术室门口迎上来,先打起精神向牵挂着孩子的许老师跟老陆道歉。

  “对不住你们,第一回 见面就是这种场合,小陆是个好孩子,真跟我的女儿不一样,你们很幸运。是我没管教好孩子,让她伤了陆桑,我听临州说陆桑之前出过车祸,本来就……这次还被徐瑛推倒撞了头,到现在还昏迷不醒,我实在是无法推卸责任,你们对我要打要骂都随意,我绝对不躲,是我欠你们的。”

  许老师跟老陆虽然心疼女儿,但毕竟也是第一次跟沈临州的家人见面,一来听说沈临州找到了家人,他们还在为女婿开心,又一听就是这边的一个孩子伤了陆桑,两人心里顿时就五味杂陈起来,尤其是眼前的这位女士如此真诚地道歉,更让他们难办。说原谅,过不了心里那关,不原谅又显得咄咄逼人、斤斤计较。

  还是徐老先生出来打圆场,“现在先别说这个了,等两个孩子醒了再说,徐瑛虽然受了伤,但她该承担的责任就得担起来,不然就报警。”

  “爸……”徐蔚宁的眼泪掉了下来。虽然徐瑛坏在骨子里,她对教育女儿这事不抱什么希望,也不指望徐瑛做个手术出来能变好,但是徐瑛毕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而且她也曾真正期待过徐瑛的降生,徐瑛出生前,她就把名字想好了,希望她以后能像一块美玉,善良纯洁,没想到……

  徐老先生瞪着她,“那你想怎么办?我反正自认没本事把她教育好,这次是伤人,要是不给她一个真正的教训,下次她就成了杀人犯!我们徐家窝里斗的事情虽然不少,但从没这样伤过人,难道你要等她杀了人才明白?”

  许老师跟老陆对视一眼没表态,其他事都好说,就是伤害他们女儿这点是大事,不能随随便便妥协。徐老先生放完话,也不在手术室前守着了,由徐秋景扶着去了陆桑的病房。

  沈临州还维持着他们方才离开的姿势,他们进来他也像没发现,徐老先生跟徐秋景交换了一个眼神,徐秋景会意,倒了一杯水,递给了沈临州。

  “喝点水吧,陆桑肯定不愿意看你这样,我问过江医生,陆桑虽然还醒不过来,但情况还算乐观,你别太担心了。”

  沈临州其实是在愧疚,他当然愧疚了,除了对徐瑛的深恶痛绝,他还在自责,如果不是他把人带去徐家,陆桑也不会跟徐瑛碰上面,现在就不会陷入昏迷。听到“陆桑”二字,他眼波动了动,看向那杯水。

  过了很久,他伸手接了过来,却不是自己喝,而是从抽屉里翻出一包未开封的棉棒,他拿棉棒蘸了蘸水,轻轻地点到陆桑紧闭的、苍白的唇上。

  沈临州不厌其烦地做着同样的动作,徐秋景看着,好像忽然琢磨出了沈临州脸上的慌痛,他心想,以后要想讨好这个大哥,必须要对陆桑好才行。父亲这辈争强好胜的劲头都过去了,原本他们几个小辈听说要回来一个长孙还在纷纷担忧,听说他是沈临州,又见识了他的谈吐气质,他相信爷爷说的是真的,以沈临州的本事和性格,他是不会跟他们徐家几个兄弟争什么的。

  徐瑛的手术做完了,除了脸上的伤医生说很难消除,她年轻、身体底子好,身上深深浅浅的伤口就是会让人疼个十天半个月的、倒不严重。徐蔚宁一听这个结果,一面庆幸,一面又有些不忍心地看向徐瑛的脸。徐瑛跟她不像,更像她爸爸,徐瑛从小就埋怨她没给她找一个帅气的老爸,结果好的她没遗传到,她爸的缺点倒是一样不少。

  如今这张脸,像蛇虫趴伏的一张脸……

  徐蔚宁看着看着,再次落下泪来。以后她的女儿,还能找到好婆家吗?她转而又想到沈临州拿出来的那些心里肮脏的发言,想到徐瑛有几个男朋友,还可能是同时发展的,她擦擦泪,打了个电话让对面的人帮忙查查都是谁。

  江铎又来看陆桑的情况,跟许老师也打了个照面,聊了几句后,他对着屋里人嘱咐照看陆桑的留意事项,说完后冲沈临州使了个眼色。许老师陪着陆桑,沈临州松开陆桑的手,跟江铎走了出去。

  “你不去看看你刚认回的妹妹?人家都毁容了,你一句话都不表示?”江铎问道。

  沈临州毫不留情地说:“别了,我可不想要这么一个妹妹。”

  “她怎么样?”沈临州顿了顿问道。

  江铎刚以为工作做通了,紧接着听到沈临州问,“少给她开止疼药。”

  江铎打了个哆嗦,他结结巴巴地说:“她、她可不是我的病人,用药我管不着,还有你的语气能不能别跟‘快给她喂安眠药’一样,怪瘆人的。”

  沈临州没接他这句玩笑话,他的心大概没有一刻比此时更坚硬,陆桑上回车祸,他差点失去她,现在她又被害成这样,要是陆桑有什么问题,徐瑛也别想好好活着。

  江铎从他眼里见到了令人畏惧的东西,赶紧夹着尾巴溜走了。

  夜幕降临,许老师白天没休息,老陆过来替班,许老师一走,病房中剩下沈临州跟老陆两个人。

  这个场景跟他几个月前从国外匆匆赶回来时一样,旧伤口结了痂,这回重新被人拿刀子顺着疤痕再狠狠地割开一次,沈临州仿佛听到了皮开肉绽的声音,那天要失去陆桑的恐惧陡然袭来,让他红了眼眶。

  “临州啊,要不你去休息休息,你眼睛都红了,很累了吧?”这时,老陆开口问道。

  沈临州像是被惊醒,他摇摇头,“睡不着,就看着她吧。”

  老陆摇摇头,无声叹了口气。他跟许老师这辈子也没做过坏事,除了骗岁岁她是陆桑,难道老天爷要因为这个惩罚他们到死吗?为什么他们疼爱的女儿这段日子总是被送进医院,陆桑又有什么错呢,为什么要三番四次受这个苦?

  两个男人各怀心事,渐渐安静下来。

  后半夜的时候,不远处徐瑛的病房里传出尖叫声,徐瑛醒来看到自己的脸一时接受不了,开始摔东西,病房里能摔的东西除了她自己,她都摔了个遍,更是冲着人大喊大叫,她嘴里骂得很难听,一群人除了徐蔚宁,都皱着眉一脸嫌恶,只想快点堵住她的嘴,丢人丢到医院来了,而病房外走廊里频频有人露头查看究竟是谁这么没素质。

  主治大夫不在,值班护士给她注射了一针镇定剂。

  老陆一抬头,见沈临州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张了张嘴,半晌还是把话咽了回去。虽然他也生气,但是沈临州因为陆桑跟徐家闹得太僵对他以后也不好。沈临州却早跟徐老先生说过,除了他们要给他的亲情,徐家的一切他都没兴趣。

  这晚很快过去,天亮之后,沈临州像个提线木偶一样去楼下买早餐,他自己没怎么吃,余下的都给了老陆,可老陆其实也吃不下,直到许老师过来,才盯着二人把早饭吃了。

  “临州,”许老师想了一晚上,决定还是要劝劝眼前的孩子,“我听你姑姑说,徐瑛是推了桑桑一把才导致桑桑晕倒,所以她也未必就想到会让桑桑磕到头,你还是……”

  沈临州轻声打断她,“除了桑桑跟她,没人清楚真相,但是她嘴里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究竟是推了一把还是别的,等桑桑醒来就能知道答案,而且就算只是推了一把,桑桑昏倒在地,她却弃之不顾还上了楼,那更可恨。卑劣的人始终卑劣,不会忽然改过自新,您倘若知道她是个什么人,就不会替她说话了。”

  许老师苦笑了一下,“现在躺在这里的是我女儿,什么大度容忍、为人友善的,那都远了,我是担心你刚到徐家就跟他们闹僵不好,毕竟是血亲,就算你不原谅徐瑛,多少也该安慰一下你姑姑。我看得出来,你姑姑跟她那个嚣张跋扈的女儿不一样,你别因为这件事跟你亲姑姑之间产生裂隙,桑桑吉人天相,肯定会醒来的,所以往后的路还长着呢,不要现在就钻了死胡同,以后逢年过节,亲戚总要走动的,不要让外人有说你闲话的机会。”

  沈临州这次听进去了,点点头走了出去。

  徐蔚宁从病房出来,正要过来看看陆桑,见到沈临州也往这边走,眼中有点惊喜。

  “临州,你过来看小瑛的?”

  沈临州实在不想见到徐瑛的脸,他说:“跟她无关,我是来看看你怎么样。没什么事就休息一下,我听医生说了,她的伤除了影响美观,没什么大碍。”

  “影响美观”四个字此时就像一把刀扎向徐蔚宁心头,但她知道沈临州没有恶意,于是她强撑起精神笑了笑,“我去个洗手间,回来就休息,你也别太累了,养好精神才能等陆桑醒来。”

  “嗯,我回去了。”沈临州没再多说,点点头原路返回。

  推开病房门的那刻,沈临州的心脏忽然剧烈地一跳,被一股强烈的预感指引着往陆桑手上看去,他紧紧盯着,眼睛眨都不眨。

  下一刻,陆桑的手果然又动了一下。

  “桑桑。”他飞快走到床边。

  许老师在旁边有些尴尬地说:“她刚刚醒了半分钟,见你不在,就又睡了。”

  他刚走开几分钟,就错过了她醒来的那刻,沈临州心里一瞬间堆满了遗憾,他心情激荡,耍赖似的脱口道,“桑桑,你要不要睁眼看看我再睡?”

  “不要。”陆桑忽然睁开眼睛,笑眯眯地看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红包照旧,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