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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1 / 2)





  咚的一记栗子敲到我脑门,少傅冷艳道:“事件要联系起来看,孤立看问题会漏掉真相,再这么不动脑子只看表面就去抄书一百遍。”

  我抬手揉脑门,丢脸地扭头。

  少傅又接着推理:“此人可疑,主动报案自然另有所图。如若此案中常毓实属被陷害,那么报案人故意选在常毓当值日,便是知晓常毓接到案子后,必会掩藏对自己不利的部分案情不上报,从而达到陷害目的。”

  杜任之十分赞同,接话道:“此人既然知晓常毓当值日期,是否可以推断,花魁卿歌阙被害便是故意选在这一日。”

  沉默许久的撒尚书忍不住出言道:“知晓常毓当值日期,岂是寻常人等,必是衙门中人,兴许便是你大理寺内部出的宵小之辈。”

  这回,杜任之没有争锋相对反驳自己宿敌,但也并不表示完全赞同,只是不言。

  姜冕补充道:“虽然有此可能,但也不排除乃朝中其他人所为,毕竟,若有心,打听某人当值时日并非难事。杜正卿,常毓此前可有得罪过什么人?譬如,类似你与撒尚书这般你死我活的关系?”

  杜任之果断道:“没有。下官十分了解常毓为人,平日慷慨大方,各位同僚一起吃酒总是他争先付账,虽然最后结账时总寻不见他人影,但替他人代理庶务总是毫不推辞,在大理寺人缘十分不错。出了大理寺,他也没有多大可能与其他朝官接触。”

  撒尚书木然道:“如此风评,果然独到。多大恶人在大理寺卿嘴里,想必都是好人。”

  “我舅舅不是坏人!”阿笙姐姐脸色泛红,面如桃花,眼含秋水,氤氲生辉,上前急辩,“虽然他有些小毛病,但如杜大人所言,我舅舅是个热心人,不会与人过多争执,定然不会有仇家!”

  撒尚书看一眼阿笙姐姐身旁的姜冕,便不再多言了。杜任之却是眸中关切,视线牢牢黏在了阿笙姐姐身上:“南笙姑娘,你不必着急,杜某必会竭尽所能帮你舅舅洗刷冤屈。”

  撒尚书忍不住刺道:“杜大人古道热肠,莫非姜少傅便不会替南笙姑娘做主?需得你越俎代庖?”

  二人又开始巡回口水战,阿笙姐姐略不好意思地退回少傅身边,少傅则掏出扇子无聊地扇了几下,忽然啪地打在扶手上。

  两只鸦雀顿时无声。少傅优雅地收起扇子,仿佛什么也不曾发生一样,和蔼地看向两人:“我也觉得常毓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应当不至于有人这般周折陷害于他。这种犯罪动机的事,怕是一时也难以推测清楚,如今人心不古世风日下,什么变态犯罪心理都可能存在,我们暂且不用细究,不如先放一边。杜正卿可继续追查那位报案的神秘人士,兴许便是侦破此案的关键。不知杜正卿需要姜某做些什么?”

  杜任之犹豫片刻道:“下官告知姜少傅此事,便是希望少傅在陛下跟前陈清此案来龙去脉,若少傅去向陛下明说,会解下官一时困境。”

  “明白了。”姜冕一口应下后,又转向撒正浩,“撒尚书你今日来东宫,可是有什么新发现?”

  撒尚书低头从袖子里抽出一张单子,由陆詹事转呈给姜冕:“姜少傅,这是下官辑录的一年间与卿歌阙来往密切的京官名册。”

  姜冕接来扫了一眼,“哦?为何要递与我看?”

  “因为名册里,也有少傅你。”撒尚书公正不阿,黑着脸木然道。

  ☆、第16章 有种你倒是把我吃了

  在撒尚书正直的揭发下,一殿众人都看向了少傅,阿笙姐姐与我也是齐齐转头看定了他。

  少傅抬袖掩唇咳嗽一声,眉眼露出十二分端庄的模样,垂着眼睛重新看了一遍手里名册:“唔这其中只怕有些误会,其实我与卿歌阙……”

  “下官查访人际关系二十年来从未曾出过纰缪。”撒尚书斩钉截铁,大义凛然。

  少傅沉了沉气:“我与她偶尔……”

  “下官从不记录偶然偶尔偶遇,一切皆是有因果的必然。”撒尚书铁面无私,刚正不阿。

  少傅悄悄偏过头:“我与卿歌阙五年前就相识了,如今重逢自然有些旧要叙,难道我也有嫌疑吗?”

  撒尚书以无声的方式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阿笙姐姐不敢置信地瞪着少傅:“羡之哥哥你……”

  我仰起头,为阿笙姐姐提供可能也许莫须有的线索:“我与少傅在卿月楼的时候,少傅就知道卿歌阙的房间在哪里,而且少傅对里面很熟悉的样子呢,原来是有过密切来往的呢,难怪呢。”

  阿笙姐姐扭着手里的帕子,气得说不出话来,只泪眼朦胧使劲盯着少傅。

  杜任之似乎也提起一颗心,脸色也更白,紧张地望着阿笙姐姐。

  少傅一时间陷入讨伐食物链的最底端,目光很是深沉郁卒,一郁卒之下,电光火石间忽然目光一抬,一股不祥的气息蔓延过来将我笼罩。还没等我辨别危险以及及时逃离,就被一只修长有力的阴谋巨手给揪了过去。

  我立时自省,屁股不疼,没有挨抽,耳朵不疼,没有被揪到,脸很疼,看来是脸肉被捏着揪住了。少傅一边捏住我,一边森然与我对视,“乳臭未干就敢诬陷少傅,胆子长得跟脸一样肥了么,还不跟为师道歉,承认自己信口雌黄?”

  原来我才是食物链的最底端。

  为了摆脱被践踏的命运,扭脸,张嘴咬住他手指,不放。

  众人全部惊呆。

  少傅自己也愣了,忘了收手。当然,等他要收手的时候,已然不能如他意了。

  “穆元宝儿,你又要欺师灭祖是怎样?松口!”少傅甩、甩、甩不掉。

  阿笙姐姐不知如何是好,撒尚书杜正卿陆詹事孙洗马一起涌上来,围着我七手八脚虎口拔手指,我当然是越咬越紧。

  少傅已然疼得没表情:“你们都让开,我倒要看看他这狗牙有多锋利。穆元宝儿,有种你倒是把我吃了!”

  我觉着牙槽酸了,吸吸口水,舌头一卷,允了一口。

  众人便见姜冕手一抖,虎口脱险,一手的口水顾不上擦,少傅脸色略奇异,忽红忽白,嘴唇紧抿,睫毛微颤。众人不知是何种情况,也不知如何在中间劝解。

  我抬袖子抹了嘴边口水,上前一步,抱住他手,用袖子擦去上面淋漓尽致的自己口水,他竟也没拒绝,不知是不是没反应过来。擦完后,不由对着他手指多看了几眼,整整齐齐的细牙印子绕着他白皙如玉的修长手指走了一圈,深红浅白相间,颇有意境。

  拿手指摸了摸他手上的红印子,确认已然大仇得报,便抬头对着他含蓄地笑一笑。他正撞着我目光,忙将手抽回,视线别开我,看向其他地方。可我瞧着他心口还有起伏,明显还没有平静。

  “少傅,你没事吧?”陆詹事忧国忧民小心翼翼地问候了一句。

  “我能有什么事!”姜冕屏着气息,没好气道。

  原本打算也跟着无微不至体贴关切一下的孙洗马顿时退到后面去了,阿笙姐姐依旧紧紧盯着姜冕,仿佛担心什么,却也是捉摸不定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