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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1 / 2)





  画上的她笑容灿烂可爱,双角髻上各嵌了一朵梨花,正仰头看向画外的人,圆溜溜的大眼里满是喜悦与依赖,还有一丝丝的羞赧,伸出小手正要去碰碰头上的梨花。

  连日光都颇为宠爱这个小姑娘,给她披上一层暖色的薄纱,空气中好似有花香漂浮。几乎看见这幅画的人,都会觉得美好。

  宁姒怔愣,阿煜哥哥眼里的她是这样的么?

  这幅画,第一眼看去便会喜爱画中女孩的纯真自然,第二眼却会想象女孩对面的人正用怎样温柔疼爱的眼神望着她。

  宁姒鼻中一酸,看着这幅画,看了很久。

  ……

  天气转暖,姜煜的下一封信寄来。

  “见信如晤。离开岭南后辗转来到蜀中,听闻姒儿妹妹曾在巴川有一段惬意时光,打算停留一月。前几日路经郊野,问一农户取水,竟被留下用饭夜宿,蜀中民风淳朴好客如此。该农家有一姑娘,爱书成痴,便赠书答谢。不日便入城门,定要拜访姒儿妹妹的舅父。”

  宁姒的注意力全被姜煜信中的女孩儿吸引了去。

  阿煜哥哥的信里头一回出现了女孩。

  阿煜哥哥还赠书给她。

  宁姒曾在哥哥那儿看见过姜煜的书本,上面字迹秀丽整整齐齐记着他的注评,哪怕经常翻阅,书页上也不曾有一个折痕,可见平日里对待书籍颇为爱惜。

  一想到会有别的姑娘,用手指抚过阿煜哥哥的字迹,宁姒就气闷不已。

  当晚,宁姒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看着帐顶睡不着觉。

  她长吁一口气,不知怎得想起了学院里那些比她大两三岁的姑娘们。

  她们已有少女之姿,胸脯也微微鼓起了小山包。宁姒虽瘦了些,不再像之前那般稚嫩,却仍旧是个小女娃。

  好想快点长大啊。

  宁姒默默想着,被子里的手悄悄上移,攀上一马平川的胸口,无奈地揉了揉。

  ……

  宁姒日复一日地盼着姜煜的来信。

  没想到之后漫长的时光里,却再没有一封寄来。

  他只写了三封。

  离开余杭时给她写一封,却并未告知他的下一个目的地;抵达岭南时写一封,却不曾告知详细地址;将入巴川城门时写一封,却只停留一个月,宁姒就算写信到舅舅家,信件抵达蜀中时他一定早已离开。

  他根本不打算让她写信给他。

  这个人很难懂,有时亲昵非常,有时又疏远至此,好似从此再不相干也无妨。

  宁姒煎熬等待,胡思乱想,猜测着阿煜哥哥是不是喜欢上某个姑娘,开始觉得写信给小孩子是一件乏味的事。他已近成年,喜欢上别人多正常。

  下着秋雨的夜里,宁姒抱着被子哭了一场,低泣混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并未惊扰外间值守的丫鬟。

  彻夜未眠,她决定从此以后不再想这个人。

  她早已知晓,阿煜哥哥并非他看上去那般。她喜欢的是他的温柔耐心,哪怕渐渐察觉他的冷漠也不曾因此远离他,甚至会因为他偶尔冒出来的尖刺感到心疼。

  直到她也被他的冷漠冻伤。

  隔日,宁姒找来一个大些的木匣,将和姜煜有关的事物一一放进去。

  他的信件,他很久以前留在她这里的朱红发带,十一岁生辰在边疆亲手做的狐狸面具,十二岁生辰时千里迢迢寄来的画卷……

  今后,她能做回自己了吧。

  ……

  十三岁生辰,宁姒收到一串红玉手珠,枣红的色泽,颗颗圆润剔透,戴在腕上衬得肌肤莹白。

  姜煜曾将红色发带系在她发上,说红色衬她。

  宁姒猜到了送礼之人,因而纠结万分。

  坐在书案前将手珠戴起又摘下,最后还是一咬牙,将手珠放进了木匣里。

  说了要戒掉他,不能半途而废。

  ……

  年底,明岚书院结业大典,半个大周朝的贵妇都前来观礼。

  谢夫人作为院长为每个学生都准备了祝福语。

  下一环节是学生献艺,有的中规中矩,有的别出心裁,夫人们偶尔会与左右交谈,暗暗评价。

  这次上台的有三人,一人弹琴,一人吹埙,一人独舞。

  琴声悠扬,独舞的姑娘身着朱红大袖衫、红白间色长裙,踩着乐点脚步翩跹而来,手持一柄纸扇,在埙音响起时瞬间打开,扇面上一副山河泼墨画大气非常。

  她看上去十三四岁,身姿窈窕纤细,舞步灵动,随着乐声从扇面后探出一张小脸来。

  雪肤乌发,桃瓣一般的唇。她冲夫人们眨了眨眼,猫儿般乌黑晶莹的眼,狡黠俏皮,抿嘴笑时隐约可见一对小梨涡。

  台下的夫人们不自觉泛起笑意,连连点头。

  “这是哪家的千金?生得可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