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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1 / 2)





  见陆楠一直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贝赫伦夫人露出一个端庄的笑容,优雅的一屈膝,开口想要介绍自己,但是被陆楠截住了话头。

  “啊,我记得您,伊尔萨.德.贝赫伦夫人,小时候我似乎还和您一起骑过马呢。”

  做出回忆的样子,陆楠煞有介事的说,贝赫伦夫人不禁惊喜的笑了起来。

  “是的,是的,陛下,真是非常荣幸,您居然还记得这样的小事。”

  “我仅有的优点,也就是记忆力不错了。很高兴再次见到您,对了,听弗兰德斯公爵说,您是我的首席女官对吧,以后还要请您多方协助我了,夫人。”

  陆楠说得跟真的似的,不过确实她记忆力还不错,居然没有忘记贝赫伦夫人的全名。见她态度如此温和,贝赫伦夫人更加高兴。不过她没有忘记现在需要做的事情,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在寒暄上,急忙指挥着侍女们为陆楠梳头换衣服。

  陆楠像个木偶一样由着她们折腾,再一次穿上了那无比昂贵华丽属于女王的全幅“铠甲”,当那顶钻石头冠被贝赫伦夫人小心翼翼的从首饰盒子里捧出来带到她头上的时候,陆楠又感受到了身边围绕着女人们炙热的视线。但是陆楠的内心已经毫无波动,因为这顶头冠早就被她没事的时候拿出来尽情欣赏摆弄,失去了新鲜感。

  在她换衣服的时候,和以前几次一样,大画家丹德里恩被带进来,经过简单的问好,就安静的站在一边开始为她画像。陆楠可还没有忘记上一次他给自己画的那张画像,画家触及到了她隐藏在假面下的真实,让她有点忌惮,不由得稍微别过了一些身体。等到终于收拾完了衣服头发,陆楠不经意的回头,看见那个打扮花俏的图利安男人正饶有兴趣的一边摸着自己的山羊胡一边打量着她,虽然视线里没有带着任何恶意,但陆楠还是有些不舒服。

  “好了,就这样,我们出发吧,弗兰德斯公爵都来敲过好几次门了。”

  陆楠不禁催促起了那些还在摆弄她裙子头发的女人,随后便在众人的簇拥下出了房间。丹德里恩倒是非常有礼貌的弯腰行礼,但是直到陆楠出门的一刻,还是能感受到艺术家定格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她真心不知道这个家伙到底又看出了什么,希望这一次他别再画出什么不符合当下习俗的画作了。不过她记得,好像前两次他进来打草稿的时候没有花这么多时间吧?

  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只是陆楠也没什么多余的精神去琢磨艺术家的思维,她被那身沉重的衣裙还有诸多首饰压得呼吸困难。接下来的发展和前两次没有什么不同,她再再再再一次的经历了加冕仪式,带着笑僵的脸还有满身疲惫回到房间,匆匆忙忙换了一身衣服,稍作休息,就又要下去进行第一次正式的接见,以及参加为她举行的盛大宴会了。

  依旧还是喧闹无比的场合,但是这一次陆楠没有借口说自己不想跳舞而拒绝参加第一轮跳舞。身为女王,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在这首次的社交场合公开亮相里展现出应有的风范和气度,顺便也不要浪费她辛苦和拉比学习了半年的舞步。反正这个时代的社交舞也没啥难度可言,基本跟做团体操差不多,记下步子不要走错就行了。

  见女王欣然答应开舞的请求,有资格邀请她跳舞的男人们无不跃跃欲试,虽然不至于蜂拥而上,但还是把她围了个水泄不通,每个人都洋溢着热情的笑容,无比真诚的伸手对她发出邀请。陆楠在这些笑脸中环顾了一周,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以及,香槟公爵那张最显目的俊俏脸庞。看他笑得露出了两排在这个时代来说非常难得的洁白牙齿,陆楠只想说:对不起,我们不约。

  她装出一副略带困扰的表情,迟疑的打量着围在身边的男士们,凡是被她扫到的男人都瞬间露出雀跃的神情,可是立刻就被失望取代。见陆楠看完了围在身边的男人,开始把视线移到远处,众人都以为她大概想要找安茹公爵作为舞伴。毕竟她刚到王宫的时候对安茹公爵的亲密和依赖都是有目共睹,宫廷里已经开始传言安茹公爵也许就将借着女王陛下再次进入政治舞台,搞不好还能成为亲王什么的。

  但是结果却出乎意料,陆楠果然对着众人报以歉意的微笑,拒绝了他们的邀请,但她最后却走到了巴登大公卡洛曼的身边,在大公诧异的注视下笑容可掬的主动伸出了手。

  “亲爱的侄子,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希望第一支舞可以和您一起跳。怎么说呢,算是表达我的善意,我们无论如何都是一家人,我不想有任何误会来离间我们之间的亲情。”

  尽管宴会的关系周遭嘈杂无比,但陆楠的话大多数人还是都听到了,就算没听到也看见了她邀请卡洛曼跳舞的场景,众人不由得表情怪异。要不是陆楠的表情是那么的真挚和诚恳,众人几乎都要以为这是胜利者对失败者施加的嘲讽——毕竟卡洛曼原本距离王位只有一步之遥,要不是他的父亲死去,他就是正式的王位第一继承人,迟早是下一任洛林国王和未来的帝国皇帝。

  卡洛曼完全没料到陆楠会这么做,虽然他竭力想表现出镇定,但神情间依旧不免有些僵硬,而那些注视在身上或是怜悯或是惋惜的视线无疑使得他非常不自在。但是他还是挤出了一个礼貌的笑容,客气的鞠躬回礼。

  “当然,亲爱的姑妈,我非常愿意接受您的善意。”

  于是陆楠便笑吟吟的将手伸到他的掌中,两人步入舞池,在音乐的伴奏下开始了领舞。很快的,其他人也跟着下来,结成两排,开始了惯有的宫廷舞蹈。

  虽然私下陆楠进行了大量的训练,可这还是她第一次正式的和那么多人一起跳舞。这个时代当然还没有什么华尔兹,男女分成两队,时而互相穿行,时而左右交错,要不是领舞的话,完全可以跟中学生做早操一样在里面跟着混。陆楠分出一半的精力集中在不要走错步子上面,而另一半精力被她用来观察周围人的反应。她看到弗兰德斯公爵正在和几个贵族盯着这边窃窃私语,神情间大有意外之感。而安茹公爵虽然站在远离喧闹中心的角落,还是注视着舞池,脸上没有表情,但陆楠猜想他的内心此刻肯定感到十分困惑,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干嘛。而香槟公爵嘛,这个人正和一个身材高挑胸部摇摇欲坠的夫人跳得起劲,还时不时借着交换舞伴对她大飞媚眼,让陆楠浑身发毛。至于其他的贵族们表情举止更是丰富多彩,倘若有一位作家或者是哲学家在此,必定会大感兴趣,这实在是观察人类最合适不过的场所,在这里可以看到人生百态,简直是一个展示了各种丑陋和美丽的人性博物馆。

  这一轮舞足足跳了一个多小时才停下,音乐停止的时候,女士们都累得气喘吁吁面带红晕,男士们虽然想极力展示出自己毫不在乎,多多少少也面露疲态。大家成群结队,挽着舞伴的手,三三两两的嬉笑交谈,一时间显得非常的热闹,当然也非常的纷乱。

  陆楠自己也累得不轻,特别是她身上的裙子还特别华丽沉重,导致她的脚步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卡洛曼全程都很提防的没有触碰到她,连拉手都只是虚虚的轻碰她的手指尖而已。原本舞蹈一结束他就迫不及待的放手打算走开,但见状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陆楠摔倒,只好伸手扶了一把。但他没有想到的是,陆楠却忽然抓住他的手臂摔进他的怀里,随即她发出了一声尖利的惨叫。

  这声音太有穿透力了,瞬间将整个大厅所有人的视线都拉向了这里,原本嘈杂的声音都停止了,差不多有一半靠得比较近的人都看见了陆楠摇摇晃晃的推开卡洛曼,面容痛苦的,后退了几步,胸口浅蓝色的衣裙上正缓缓的渗出暗红色的液体。

  靠得最近的几个女士傻愣了一下,几乎都没有反应过来。当她们立刻明白了什么,争先恐后的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杀人啦!”

  “啊啊啊啊!”

  顿时大厅就乱成了一锅粥,尖叫声此起彼伏,陆楠软绵绵的倒在了离她最近的一位男士怀里,一群人都不知所措的围着她,张口结舌,手足无措。

  “大公阁下,您到底对陛下做了什么!”

  香槟公爵义正词严的厉声大喊提醒了人们,不少人都纷纷将注意力转移向了一边的卡洛曼,见他表情慌张,好像瞬间都明白了什么。

  “抓住他!他就是凶手!”

  不知是谁在人群里喊了一声。卡洛曼立刻愤怒的反驳:“不是我!我什么也没干!”

  他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将愤怒的视线转移到了陆楠身上,狰狞的喊道:“是你!是你自己干的!我就说为什么——”

  “够了!您的意思是陛下自己刺了自己一刀吗?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时安茹公爵挤开了人群走过来,严厉的说,陆楠也正好发出了一阵痛苦的呻吟,颤颤巍巍的对他伸出了一只沾满血迹的手。

  “爱德华……”

  “快把陛下送回房间,去叫医生。”

  安茹公爵一边俯身抱起陆楠,一边大声的喊道。这时原本就在大厅四周的护卫们也赶了过来,见状一个个表情怪异,不知道如何是好。不知何时凑过来的路德维希阴测测的说:“难道不该把这个涉嫌刺杀女王的家伙抓起来吗。”

  卡洛曼闻言大怒,对着路德维希破口大骂:“给我闭嘴,你这个肮脏的巴伐利亚杂种!”

  安茹公爵吩咐道:“先把大公暂时看管起来,不要让他离开。”

  卡洛曼瞬间又把矛头转向了安茹公爵:“你又是什么东西,凭什么在王宫呼来喝去!”

  陆楠气息微弱的挤出一句话:“……让安茹公爵……全权处理……”

  随后她就像是失去了意识,头一歪,软绵绵的瘫在安茹公爵的怀里。吓得周围的人又是一阵惊呼。

  “听到了吗,陛下授权给我,我就有这个权力。”安茹公爵表情淡漠的说,“卫兵,把大公看管起来!”

  见状卫兵们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去扭住卡洛曼的手臂,气得卡洛曼像只困兽般的大吼大叫。这是弗兰德斯公爵也挤进了人群,满面狐疑的打量着陆楠,但是安茹公爵紧紧的抱着她,分开人群在一群士兵的簇拥下离开了大厅,他也没办法凑上去一探究竟。见卡洛曼骂骂咧咧的企图反抗,而其他人又乱成一团,他不得不出言安抚:“各位,各位,请冷静,不要慌张。大公阁下,您就暂时稍微冷静一下好吗。”

  “为什么!这分明就是针对我的阴谋!”卡洛曼怒吼道。

  还没等弗兰德斯公爵说话,香槟公爵就迫不及待的插嘴:“但是大家都看见了,当时只有您距离陛下最近,不是您还有谁呢?”

  “而且您也非常有刺杀陛下的嫌疑。”路德维希不冷不热的说,气得卡洛曼更是暴跳如雷。但当他还想大吼的时候,又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带着武器走进了大厅,为首的正是维桑伯爵,他板着脸,没有说话,一挥手,那些士兵就如狼似虎的扑上来,把卡洛曼双手反剪的抓了起来,随即朝着楼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