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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那些遥远的回忆 奥


聂封北离去的笑声还经久不去,由此便可以看得出来神道斋势力之于地海的狂傲。凌岳眼神里透着难以抑制的愤怒,神道斋近些年在地海活动之频繁,聂封北为首的神道斋分势力简直将自己当成了地海暗世界的君王,虽然还不至于奈何云庭这样的大境,但是其本身的野心不容小觑。地海七境对神道斋在地海的活动有一种如芒刺背的感觉,地海世界掌管着向贵霜陆洲东部大陆提供资源的一方咽喉,虽然多次因为战略资源问题和几大帝国关系搞得比较僵硬,但对那些帝国而言,地海仍然是独立自主的世界。

但神道斋相比之下比那些帝国给地海带来的无形威胁大得多。这些年神道斋在地海的活动,很大程度便冲着下游的一些进行着灵兽狩猎,矿脉开发,灵田灵药出产的云游团体而来。正在广泛的争夺七大境在云游团体势力中的影响力。众所周知七大境的云游团体为外界的灵器,弓箭,灵符,制药等等方面提供了很大部分的晶核,兽皮,兽筋,灵药来源,每年从地海式制输出的成品半成品都是一个巨大的量度。神道斋自然眼馋,所以有聂封北这样的势力,为神道斋聚集这些资源,逐步打算掌控这方面的发言权。实际神道斋除去在地海之外,还在许多外部地域拥有“蝗虫”的名誉。

为了满足自己扩张野心的胃口,打造贵霜陆洲十大宗派的奠基,神道斋这个庞然大物四面八方的派出触角凫夺各方资源,地海当然也是其中之一。这些年七大境已经明显发现自身在地海的影响力开始逐渐降低,很大程度都是神道斋的聂封北势力在这边运作的结果。但双方谁都奈何不得对方,从而形成一种相对对等的平衡,但对七大境而言,神道斋的存在始终就像是一根芒刺,总是在挑惹七大境最柔软的地方。

凌若海目光阴沉,在聂封北等人走后半晌,冷哼一声,拂袖去了后帐。

聂封北的表现,无非令大家都不好看,凌秋燕皱眉,显得仍然对聂封北一行人在帐内不敬颇有意见,但随即冷目移向杨泽,“本来今日的不愉快可以不用发生,但是因为你的特立独行和刻意拒绝李求承,让整个事情都复杂了起来。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和他们针锋相对,到底是不是存有想以这种方式,以此表现出和大部分人都不一样的可笑想法!但你的确用莽撞和愚蠢,为我云庭树立了一个潜在的敌人。”

“什么潜在的敌人,李求承还是聂封北?”

注意到杨泽轻佻的语气,凌秋燕微微怔了一下,心头莫有来烦厌道,“自然是聂封北,他向来睚眦必报,你如今公然忤了他面子,他日后定然会通过多方层面,对你实施打压。而那位三皇子李求承多番好意对你邀约,你本来身为我云庭客卿,青墟大会直至目前你的表现还算不错,大会之后,你将处在在这云庭境更高的位置。便少不了这些层次的交往,而现在你如此傲慢不去,他自然也是不高兴的。”

“当你的家人正受到威胁,当你的朋被杀害,而你却在和始作俑者这一切的人在后面摆宴聊天,就算是闲聊风月,我也会觉得那是一种极端的折磨,这样的事情你做得出来吗?”杨泽目露精芒,“你若是急迫想要见到李求承,自己前去就好,何必要借我以与他相接近?难道这个鹿岛第三皇子,雷东来亲传弟子的李求承,外貌真的如形容中的那般出众,人品真如传闻中那般卓尔不群?”

前一句凌秋燕还察觉到对杨泽来说另有隐情,这些年神道斋在地海的血腥扩张的确产生了不少杀伐,作为无根云游者,很可能杨泽有一段不愿意回忆的历史,这到引起她柔软的恻隐之心。谁知道下一句的陡然转折,立即让她脸色红白无定,却让她那对漂亮的眸子略微慌乱。

只是一瞬,凌秋燕就知道对方已经把她这番略显慌乱的神态注目在内,看到一旁的小弟凌岳一脸震惊的表情,随即便从心肺里生出一股怒气,像是被人生生剥了外面的衣物般恼怒,“你说什么!?”

地面的微末粉尘突然无形中从凌秋燕所在地面四下辐射躲避开去,某种突然而发的气势,从凌秋燕怒眸中迸射而出。站得这么近,就算不用刻意感知,都能知道凌秋燕身体的那股极具威压的气场,正在无形中朝巅峰爬升。

“想杀我灭口么,要让我闭嘴巴,这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杨泽深黑的瞳孔有些嘲笑玩味的注视着面前这个倨然的女子。

凌秋燕的美目中的怒意在她不断攀升向巅峰的气势中恢复过来,又消减下去,她外衫轻盈的搭在身前,随着消减的气场而呈现一种略略漂浮的游离,眼眸恢复清明之后,凌秋燕对杨泽出离的甜甜一笑,“现在我还舍不得杀你,但若下次你还是这么口无遮拦信口雌黄,说不定我真会动手也不一定。”

随即她再不逗留,转身朝帐外走去,如瀑般的黑发在身背后轻轻舞起。

看着凌秋燕在营帐外月空下美丽的剪影。凌岳声音才喃喃响起,“她是动了真怒”

走回营帐的途中,杨泽和凌岳一直寂然无声,半晌后,凌岳才沮丧的摇了摇脑袋,叹了一口气道,“李求承身份尊贵,外貌超卓而出众,有女子之妖,亦有男子之刚,修为据说已经是地玄巅峰水平。我知道他卜到地海便很受欢迎,就连辛小旭,江凌心都在青墟大会这段时间,频繁受邀出入他的宴席之。还对江凌心送出《神道浮世绘》画卷,这些天江凌心那边是爱不释卷,若不是青墟大会,几乎都要不闻其他了。原本我以为以李求承身份品相,受到地海那些女子的喜爱,也无可厚非,但是没有想到,凌秋燕那妮子,也是其中之一。虽然我从小对她就很没有好感,但毕竟这是很让我云庭没面子的事情。李求承那家伙简直很让人羡慕嫉妒恨啊,你接连两天拒绝他的邀请,实在是大快人心的一件事。而且我想还有许多人会对此感到大快人心。”

杨泽一脸古怪,心想大概你所谓的“许多人”,都是一群心中塞满羡慕嫉妒恨的青年。妒忌是魔鬼啊。

不过杨泽还是得到确切信息,“那家伙,是地玄巅峰境界啊”

凌岳一副理所当然的点头,“雷东来亲自培养,有神道斋的灵药功法支持,李求承年不过二十岁便是地玄巅峰境界,实属必然呵呵,这番话说来有些残酷,恐怕现在很多人,穷奇前半辈子,地玄境界都是一种奢望。就是在我地海,达到地玄境界的修行者,也是凤毛麟角,令人汗颜啊”说着凌岳面色古怪的看了杨泽一眼,“当然,你这种生死之间顿悟,实在是异类,不过大部分人,都不可能是向你一样用生死一线去参悟修行的疯子,否则恐怕早死一百回了。”

“不过就我知道,雷东来三位亲传弟子之中,李求承的修为并不是最高的。他的前两位师兄,早用比他更快,更早的时间,就达到了地玄巅峰境界,只可惜两人都阵亡在了神道斋疯狂扩张的历史之。否则现在神道斋在地海,会更加不可一世。”

杨泽当然知道李求承的那两位师兄身亡始作俑者是谁,雷东来如此痛恨大晔,如此痛恨俞小小,也并不是没有道理。大晔国早看出了雷东来那两位亲传弟子的潜力,是以早已雷霆手段除去。不过也所幸得除此大患,要是杨泽此时再面对李求承的那两位修为更高,更深不可测的两个师兄,只怕现在他早没那份闲心周旋,说不得会选择先保全自身才是。

直到在地海的这一年中,杨泽才从侧面了解到神道斋是如何的庞大,也不由得更为在大晔的那些人们多了几分忧虑。

神道斋,就像是一块重石,压抑在这远东地境,经久不去。

回到所在的营帐,两人齐齐的停下脚步。因为就算是存意境修为的凌岳,也无形的感觉到一股股心悸充满寒意的感觉。这种感觉自踏入营地所在的草丘就一直都有,并不因为周围都有云庭虎卫作为护卫而衰减多少。

甚至还越来越甚。他看到杨泽脸的凝重,凌岳便越加能感觉背心直冒冷汗的一种诡异畏惧的感觉。

站在营帐门口,凌岳赫然的发现,对面一个丘峰的竹林之巅,立着一个白衣男子,他通身周围都被衣着白衫延伸出来的一些飘逸缎带围绕,奇特的是这些缎带灵活的在他周身四周漂浮,他踩林颠而不坠,使得他整个人宛如下降人世的仙人一般。

而另外一簇营帐的聚集点,其中一处最高的营帐顶尖,同样站着一位身着青黑色,通身有紫色锦龙暗纹华丽衣袍的男子,他的腰间佩剑如流银一样闪亮,立身处周围,已经同样有无数人感受到了发自他身体的威压,这种威压甚至让一些云庭虎卫铮然密集的拔刀,满手冒汗的注视着营帐的青紫黑衣剑客。

凌岳从这两人所散发出来的寒意和强大心悸的感觉就已经知道,自己的精神气势在对方面前,如同狂风下的舟楫一般飘摇欲折,对方如果这个时候要取他性命,恐怕并不是件复杂的事情。

而唯有杨泽立在原处,浑身像是密不透风的水桶,面对对方一**令人心惊胆寒的神念威慑,稳如磐石。

三人像是背背山一样对视良久,随即最先不见的是那名白衣男子,只是在原处竹林之巅,晃了一晃,人踪全无,属于他的神念威压顿时消敛,仿佛从来没有在那里出现过一样。

而另外一边的营帐之,青黑纹袍的男子轻盈的一跃,便瞬时掠过了两三朵营帐,在营帐的尖端,跳跃而走,迅速远去,飘逸潇洒至极。甚至沿路还引发一些女子的惊喜尖叫之声。

直到两人一去,压力全消的凌岳才发现自己汗流浃背,以他存意修为的目力,自然难以分辨对方容颜,骇然问道,“难道是李求承!?”

杨泽摇头,“对方适时出现,对我施以神念威压试探虚实,是将我认为与他们相匹配的对手。以李求承的高傲自矜,怎么可能会认为我是一个威胁或者能与他匹敌的对手?”

凌岳立即恍然大悟,“灵山陈玄奇!南坪白露禅!”

“修炼《道心剑典》的陈玄奇,以及《不静禅功》的白露禅,只有这两人,才会认为你是他们的威胁。”凌岳随即“哈”得一笑,“今日两人出现在我们营地之事传出去,咱们又将声名大涨啦!现在但逢比较,谁都将你和陈玄奇,白露禅这些早已声名在外牛气哄哄的家伙放于一起,现在他们出现探明你的虚实,事实证明,这些平日高高在的家伙,最终是慌了。”

杨泽望着两人离去杳然无踪的位置,喃喃一笑,“这青墟大会,是越来越有趣了。”

月光如晦。

就在杨泽这句话话音未落之时,旁边另一个声音,施施然响起,“杨泽,杨三世你也是越来越有趣了”

这个熟悉而陌生的名字,那个遥远而飘渺的身世,伴随这一句话带来的些许回忆电流一样攒动杨泽脑海,至今为止,他从来没有从任何一个地海人的口中,听到叫出他的真名。

而下一刻,杨泽蓦然惊醒。即便是面对陈玄奇白露禅两人挑衅威压都没有产生过的冷汗,于此刻密密麻麻的覆盖背心。

他下意识朝身旁凌岳看去,却陡然发现凌岳表情定格原地,如时光停滞,而他被固定在光阴片段之中。不光如此,仿佛周围的一切,包括流动的风,飘摇的营帐大旗,月色洒下的光,都浮一层影子,仿佛停滞了一般。

杨泽迅速扭头望去,只看到营帐旁边,站着一男一女,男子面容宽厚,样貌杰出,给人一种亲和感。而女子如莲,清郁中带着一丝妩媚,似乎为杨泽这番失魂落魄的样子哧然一笑,笑起来仿佛周边停顿的星空都黯然失色,笑靥如绚放的夏花。

杨泽下巴都快跌落下来,“是你们!?”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