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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咫尺的距离(1 / 2)


醉君怀,篡心皇后,【196】咫尺的距离

似乎睡了很久,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依稀是九重宫阙的旧景,层层叠叠。舒悫鹉琻

红墙碧瓦、韶华明媚,高高院墙内有婴童在蹒跚学步,好多宫女嬷嬷围簇看护。

忽然,狂风大作,天色骤变,斗转星移。

夜幕下的皇城黑鸦满天、血流成河…….

凌澜挣扎着醒来,入眼一片浅黄色光晕,一张鹤发童颜的男人脸从模糊慢慢变得清晰町。

他怔忡了一会儿,视线才彻底清明。

是一个老人。

见他睁开眼睛,老人面色一喜:“你总算醒了?谠”

屋外正下着倾盆大雨,头顶瓦砾上一片“哗啦啦”的声音。

屋内烛火摇曳,空气中飘散着浓重的药味。

老人正一根一根将银针收起。

陌生的人,陌生的环境,凌澜一震,猛地翻身坐起,吓了殷大夫一跳。

“呀,不要激动,动作小点,你的伤很重,又被水浸泡过,情况很不好!老夫刚刚给你包扎完,你这样乱动,小心又给裂开了。”

头很痛,身上的伤口也痛,脑中意识还不是很清明,一直以来的警觉性让他没有吭声,而是缓缓打量四周环境。

他最后的记忆是在神女湖下的山涧旁。

怎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陈旧的桌椅,简单的摆设,骤然,站在窗前的一抹身影猛地撞入他的眼睛。

他瞳孔一敛,彻底忘了呼吸。

是个女子,黑发素衣,正背对着他们盈盈站在窗边,扬着小脸望着窗外的雨幕成帘。

满头青丝不知是淋过雨,还是刚刚沐浴,湿漉漉地垂顺至腰间,发梢还在往下淌着水滴。

蔚景!

是蔚景!

凌澜张嘴,作势要喊,却又蓦地想起什么,生生止住。

是梦吗?

如果是梦……

正心跳踉跄,不知所措,女子忽然回过头,还没做好准备的他呼吸一滞,可,又在下一瞬惊愕得骤沉了气息。

不见平素清丽的水眸,唯见一条白布缠住眼睛。

她的眼睛……

他只觉得呼吸越来越沉,越来越沉,胸口急速震荡,他喘息着,饶是如此,他还是有些承受不住。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堵得他呼吸都呼吸不顺。

“殷伯伯,还需要小九帮忙吗?”

女子面朝着他们的方向开了口。

声音清润如珠。

果然是他的蔚景。

神魂俱颤都无法形容他此刻的心情,第一次,他这个二十年来一直觉得命运不公的人,第一次觉得上天对他不薄。

她还活着。

即使眼睛看不见,至少她还活着,这比什么都重要。

只要她还活着!

张嘴欲再喊,却又在看到她一脸娴静的模样时,声音再度被堵在喉咙里。

“你去里屋拿条薄毯来。”

殷大夫一边回女子话,一边伸手将他按倒在矮榻上,正色道:“你乖乖给老夫躺着,不然,你就出去!”

凌澜缓缓倒在软枕上,凤眸的目光却一直追随着盈盈走进里屋的女子。

看来,她应该在这里有些时日了,眼睛看不到,却对屋中一切非常熟悉,俨然正常人一样。

“年轻人怎么称呼?”

似乎是感觉到他对蔚景肆无忌惮的注视,殷大夫有些不悦,走到他的床榻边,将他的视线挡住。

凌澜怔了怔,收回目光,略一思忖,刚想效仿某人曾经将‘蔚景’倒过来念成‘精卫’的做法,告诉对方自己叫‘兰陵’,谁知就在刚要开口之际,蔚景取了薄毯正好出来,他一惊,便又没出声。

他怕,他竟然在怕。

他怕如果蔚景知道是他,会不会再逃再躲,再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

“哑巴?”殷大夫皱眉看着他。

凌澜一怔,这才想起,似乎醒来后,一直对方在问在说,自己一个字都没吭。

本来想说不是,反正他擅长口技,可不知自己出于心理,在蔚景走到矮榻前的那一刻,他竟然鬼使神差地点点头。

“啊,真是哑巴?”殷大夫有些吃惊,末了,又叹了一口气,“看你一表人才的,倒是可惜了。”

忽然又想起什么:“对了,是先天的还是后天的?若是后天的,老夫可以试试,看能不能医好?”

一边说,殷大夫一边伸出手指探上他的脉搏,凌澜一惊,将他的手握住。

殷大夫一怔,不明白他为何会是这样反应,凌澜就顺势将他的手掌拂开,修长的手指在他的掌心写着字。

他先写了一个“谢谢”,后写了一个“先天”。

“这样啊,”殷大夫面色微微一黯,有些惋惜,“好吧,那你先养伤吧。”

凌澜见自己被换下的湿袍子置在边上的凳子上,便伸手自里面掏出一锭银子,塞到殷大夫的手中。

起先殷大夫不要,两人推搡了一会儿,殷大夫才含笑收下。

“是村民发现你晕在山涧边上,将你送到了老夫这里,治病救人是大夫天责,就算你身无分文,老夫也不会见死不救,当然,既然你如此盛情,老夫也只有笑纳。”

凌澜笑笑,转眸看向一直立在床榻边上的女子。

“小九,快将薄毯给……对了,你还是没告诉老夫你叫什么名字?”

凌澜想了想,觉得‘兰陵’也不妥,敏感聪颖如她,保不住会被她发现,略一沉吟,伸手在殷大夫的手心,一笔一划写上“琴九”二字。

“琴九?”殷大夫看完就乐了,“又一个九,还真是有缘啊,这屋三人都跟九有关,老夫殷老九,她叫小九,你是琴九。”

凌澜浅浅一笑,眼梢轻轻一掠,再次睨向床边女子,却见其面色平静,并未有什么明显反应,只静静立在那里,似是在听他们两人交谈,又似是在兀自想着心事。

“好了,小九,将薄毯给琴九盖上吧,老夫去做晚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