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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知甜方知苦之苦(1 / 2)

第一百五十七章 知甜方知苦之苦

沈卿一软软地挂在段凉胳膊上,看着火光中的慕容祜以及他身后的福宝、阿珍、张大虎等人,心中是难言的苦涩。

手握千军万马坚守一城都难耐西秦铁骑如何,更遑论只数百轻骑冲进西秦大营,根本就是飞蛾扑火。

“不知北燕国主大驾,段某有失远迎,失礼失礼。”段海棠往前迈了一步,将沈卿一和慕容祜的视线阻隔。

“离县是我大燕的土地,段大司马是客才是。”慕容祜拨开护在他身前的人,直视着段海棠说道。

段海棠把玩着手里的弩箭,淡笑着说道:“此时争这些口舌又有什么意思,北燕有你这样一个耽于儿女私情的国主,败局已定,你所视之处都将是我大秦的国土。”

北燕众人的心都沉甸甸的,只因他们,包括慕容祜自己都清楚段海棠说的没错,慕容祜此举实在莽撞,但若是就冷眼看着沈卿一在西秦自生自灭,他们又如何能安心。

慕容祜看了看周围密密麻麻的弓弩,心下悲凉,看来今日所有人都要命丧于此了,大燕亡矣。

“不过……我却觉得赢得这样轻易实在无趣。”段海棠眼中闪烁着细碎的光,“不如我放你们一马。”

沈卿一心中一跳,段海棠的背影挡在他前方纹丝不动,他到底在打想做什么?

慕容祜的手慢慢捏紧,他想要带沈卿一回去,但君主的尊严却叫他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去接段海棠的话。

段海棠一招手,围着慕容祜等人的弓弩手立即让开了一个豁口,他又往一旁让了一步,段凉便架着沈卿一走上前来。

“我将沈卿一还给你们,你现在就可以带着他走了。”

段海棠抓着沈卿一的后领将他抛了过去,慕容祜来不及多想便跃步上前接住了沈卿一。

“五声战鼓之内,由你们纵马离开,战鼓声歇,是死是活就看你们本事了。”段海棠道。

沈卿一侧过头,深深地看了眼段海棠和钟斯羽,微笑着道:“多谢。”

钟斯羽眼中的泪瞬间落下,段海棠却只是淡淡地垂下了眼帘,并没有回应。

慕容祜抱着沈卿一跃上马,马鞭重重落下,战马迅速冲了出去,福宝阿珍等人也立即上马跟在后面保护他们。

战鼓声起,沈卿一倚在慕容祜怀里,头却靠在慕容祜肩上双眼直直地看着渐渐远去的段海棠。

看着那双悲凉中透着乞求的眼睛,钟斯羽握住段海棠刚抽出羽箭的手,抬头道:“夫君……”

身后段凉及其他将领们也纷纷劝道:“大司马!夫人!万不可放虎归山啊!”

段海棠轻叹一声,手从钟斯羽掌中轻轻挣脱出来,搭箭张弓。

“咚!”

第五下鼓声响起的刹那,段海棠手中的羽箭也笔直而飞快地朝着慕容祜的背心冲去。

慕容祜及他身后的所有人都在竭尽全力策马狂奔着,除了沈卿一,没有人留意到危险已破空而来。

就在羽箭即将刺破慕容祜后背的刹那,沈卿一软软垂下的胳膊突然环过慕容祜腰身,牢牢将那羽箭握在了手中。

慕容祜对此一无所觉,只当沈卿一被颠得不舒坦,抱住他想坐得稳些,便说道:“再忍耐一会儿,就快安全了。”

“好。”沈卿一低声道,手臂再次软软垂下,羽箭跌在地上被马蹄踢断成两截。

跟在后面的福宝却将这一切都看得清楚,忙一拉缰绳想要护在慕容祜身后挡住段海棠视线,而就在此时,第二支羽箭已然刺来,却被突然改变了位置的福宝挡住了去向,羽箭一下子就刺入了福宝的肩膀。

段海棠能将箭射得这样远已算臂力惊人,却没想到这一箭到了这里余势仍十分强劲,福宝一时不房受此重伤,又受箭势冲击立即滚下了马。

“兄长!”

福宝落地之前只听到一声惊呼,阿珍惊慌的面孔突然出现在视野中,他只觉腰上一股大力,身体腾空而起,眼一黑,便昏厥了过去。

阿珍刚将福宝捞上马,段海棠射出的第三支羽箭便从她耳边擦过,直冲慕容祜脑后而去。

沈卿一靠在慕容祜肩上将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可他刚才抓住第一支羽箭已是竭力而为,现在整个肩膀已经没有一丝力气再护得慕容祜逃过一劫。

沈卿一抬起头,将下巴枕在慕容祜肩上,顺着战马颠簸的力道将慕容祜的头推到了一边。

慕容祜身子一歪立刻腰腿使力将身形稳住,他搂紧了沈卿一道:“再忍忍,再忍忍,就到了。”

沈卿一没有说话,头软软地枕在慕容祜肩上。

三支羽箭已过,北燕众人已经奔出了段海棠的射程,西秦战士控制着焦躁的战马,只等着段海棠一声令下就杀出去。

段凉频频看向段海棠,却见他始终静静地站着不动,没有要下令追击的意思。

段凉忍不住问道:“大司马,追不追?”

段海棠牵过钟斯羽的手转身往回走,道:“让兄弟们休息吧。”

段凉瞪大了眼睛指着已经远去的北燕轻骑道:“可那慕容祜还活着!”

段海棠淡淡地说道:“他现在,已与死了无异。”

段凉一愣,又回头看了一眼,心中似是明白了几分,挠了挠头下令让众人下马回营。

……

马蹄扬起尘土迅速穿过城门,周围立刻亮起了许多火把。

“陛下回来了!”

人们迅速围了过来,又迅速奇异地安静下来。

“卿一,我们回来了!”慕容祜兴奋地抱着沈卿一跳下马,却见周围众人神色不对,“你们怎么了?为何不见喜悦?”

他正想将沈卿一打横抱起去找军医,眼前的一幕却令他如坠冰窟。

沈卿一双眼紧闭,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一道几乎干涸了的鲜血贯穿他的面庞,血迹的起始处,一根长长的羽箭插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