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乐乐听着，视线落在二楼的楼梯口上，果然，连楼梯口那里的那盆盆栽都没有换地方。

程力维则是从她进门的那一秒，眼睛就没离开过她，待王姨不再说话时，他才怯生生地开口道，“陶老师，你是跟爸爸在一起了吗？”

“嗯。”几个月不见，程力维比之前又长高了一些，陶乐乐看着他的面部轮廓，不自觉地就与程习恺那张脸重叠，“我跟你爸爸又在一起了，力维开心吗？”

“开心！”程力维羞涩地笑了笑，“那这次陶老师会和爸爸结婚办婚礼吗？”

这个问题？

陶乐乐歪着脑袋想了想才说，“应该会有，但具体什么时候还不知道。”她说着，又看他一眼，“你温奶奶去世了，你知道吗？”

“知道了！”提起这个，程力维情绪显得也有些沉重，“但是王奶奶说我还是个孩子，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只要葬礼的时候出席一下就行了！”

“乖孩子！”陶乐乐揉揉他的脑袋，正想问他今天为什么不去上课，王姨已经从沙发上起身，心情很好地撸起了袖子，“陶陶坐了这么长时间的飞机一定饿了吧，王姨先给你先下碗面吃怎么样？还是以前你最爱的那种面条细细的，要肉多一点的，嗯，还要多放点青菜！”

陶乐乐没想到她还全部都记得，她感动地点头，“我最喜欢吃王姨做的这个面了！真没想到你还会记得！”

“怎么能忘了呢？”王姨慈爱地笑，重遇故人，也一下子想起来那些幸福的往日时光，“你是先生带回家的第一个女孩子，不管是先前住在西山别墅，还是后来住在这里，我都很喜欢你，说实话，你走得这些年里，我时常在家里打打扫扫的时候想起你，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以前常常喜欢帮我做家务，先生的衣服也是自打你来了以后很少送去洗衣店的，陶陶，你是个好孩子，在王姨的眼里，你一直都是个好孩子，你跟先生之间的事不易，以后可要好好过日子！”

老人家语重心长的话听得陶乐乐心里一阵酸楚，原来，即使过去了三年，很多人也和她一样，并没有忘记当年那些事。

王姨进了厨房以后，陶乐乐不由得起身在房子里转了转，期间程力维一直像个小跟班一样地跟在她后面，似乎生怕她会忽然不见了似的。

当她上去二楼，推开主卧室的门时，一股男性的气息扑面而来，房间里角角落落里都被打扫得很干净，她走到衣柜旁，随手地拉开看了看，果真就如她先前猜测的那般，她当年没有带走的衣服还好好地挂在那里，程力维站在她的身后，跟她解释道，“爸爸说这些东西谁都不可以动，所以我和王奶奶都不敢动！”

小孩子停顿了一下又说，“陶老师，你走了以后，我常常看爸爸对着你的衣服发呆，他从来不跟我们说他很想你，但我们每一个人都看得出来他很想你！”

“嗯！”陶乐乐哽咽地应了他一声，明知这时候不应该哭的，可就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程习之这个人啊！

她又走到落地窗那边，还是从前的那两个躺椅，甚至她看到，她当年没有看完的那本法国小说还依着原来的样子放在那里，她拿起来看了看，那一页的页角那里已经有了些磨破的痕迹。

她闭上眼，脑中浮现的是程习之每晚应酬完回来半躺在这里学她的样子看书时的场景，她忽然觉得恍如隔梦。

程力维见她拿着那本书发呆的样子，面上露出了巨大的喜悦之色，他记得，爸爸从来看到这本书时也是这个样子，想到这里时，他心一下子安定了下来，虽然他还不太懂这些大人们之间的情情爱爱，但他从俩人的样子里看得出来，他们彼此都很深爱对方。

“陶老师！”程力维拉拉陶乐乐的衣袖，“我来带你看一下妹妹的房间！”

妹妹？

陶乐乐一时怔住，过了两秒以后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小星星！

她跟着程力维走进了卧室隔壁的房间，当程力维把房门打开的那一瞬，她隐忍了多时的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

房间被装修成完全的公主房，里面婴儿玩具，还有婴儿摇床，等等一应俱全，房间很大，所有还摆放了一个超级大的公主床，粉色的纱幔，粉色的被褥，视线再转到贴梦幻般粉色的壁纸上的墙上，上面贴满了她的照片，有她读大学时的样子，还有她小时候跟外婆一起合影的，但更多的都是那年那个暑假她跟程俏俏在一起时的。

程俏俏很喜欢拍照，那些天里，没少跟她拍合影，比没少给她单人照，她对这个一向没什么追求，程俏俏照她就给她照了，当时可能看过一眼，但从来没有想过给她要照片，却没有想过，程习之会有一天将这些照片都洗出来。

她激动地站在那里，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这一刻她真的很想见到他，然后冲进他的怀里，狠狠地亲他。

好半天以后，她才慢慢地止住了眼泪，红着眼睛问程力维，“这些都是你爸爸弄的？”